“我的确不如你,你说的是实话,这我是不生气的。”
她一反常态,拿着杯子对着侯白,脸上露出笑容,随后送入嘴中,一口饮下,倒是多了份英姿洒脱的味道。
侯白未坐,站在一旁。
“小离姐此来可是和在下探讨音律?”
“我今年也只有十七岁而已,只是小王那孩子非要叫我姐姐而已,说起来,我可能还要比你晚几个月出生呢。你叫我小离就好。”
“好的,小离姑娘。”
她放下了茶杯,看着侯白,脸上的笑容不减。
星光摇曳,一阵风来,她衣服的影子也跟着摆动,婉转婀娜的样子,便以让人沉浸其中,想着真人若是能舞一曲,定是倾国倾城。
“我今日叫你来,无关其他,只是想谈一些杂事。”
“甚好。”
看她的这副模样,侯白倒是坐了下来,接过茶壶,用自己的手法给两人满上。
“上次的《羽衣》可谓神曲,我也看了不少的书书籍文档,却未发现这曲调音谱出自何处,可是自创的曲子?”
将小离的杯子放回她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是的,这是我朋友的作品。”
她胳膊放在了桌子上,显得慵懒,拿起茶杯,看着茶色,微微晃荡,好看的眸子,闪过了一丝惊讶。
“哦?”
侯白不客气,一口饮尽,放下,慢慢开口。
“那是我俩刚开始看音律书的时候,他自创的,说看遍了典经阁的书籍,竟没有一首可以和《离殇》相媲美的,这令他很不爽,就连夜谱了这首曲子。”
“啊?”
她露出了一股无奈的微笑,有些哭笑不得了。
“你们那里的人都那么凶残的嘛?”
“怎讲?”
她学着侯白的样子将茶饮尽。
“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人为《离殇》谱了多少曲子?可真正流传在人间的又有多少?”
侯白心道果然,可也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来处。
“姑娘可否解答一二。”
“无数,一二。”
她的眼里充满了仰光,是敬仰。
“古往今来者,文人无数,嗜好音律着亦无数,但只有两个曲子被世人认可,并传而广之。”
看向了对面的侯白,水灵灵的大眼睛,和着月光,似水乳交融,满是诱人。
“一为《护国》,二为《镇海》。”
“此二者,一为古时始皇作曲,一位不知来处,只知最早是从京都流传出来的,距今已有及几千年的历史。”
“此后千年,竟再无续者。”
她摇了摇头,似在叹气,似在惋惜,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哦?小离姑娘的意思可是我这朋友的音律一道,可以赶上前者二三?”
“不,是不相上下。”
“哈哈,那我就替小陈谢谢你的赞誉了,他喜好文学,若是得知,被如今天下第一乐律大师称赞,定会十分高兴的。”
她轻笑,将茶杯递了过去。
“不然,今日得知了这传世之响的接力者,我这天下第一的头衔是得要让出去了。”
侯白拿起茶壶,将清澈的茶水倒入她的杯中,送了过去。
“是姑娘自谦了,我和那小子一起呆了大半辈子,自是知道那小子的斤两,定是比不上姑娘所学的。”
饶有兴趣的看着侯白,轻轻握拳支脸,撑着下巴,姣好的脸庞被她自己弄成了这样,倒是一点也不注意形象。
“哦?那大师您又有何杰作呢?能否说来和小女子听一听?”
这般随意,侯白倒是觉得是自己有点放不开,轻笑着眼神看了看四周。
最后放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任何东西,除了美。
“我,无敌。”
语气里满是自信,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彰显自己的实力。
说完,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她将另一只手伸了过来。
芊芊玉手,指甲上没有涂任何蔻丹,健康的粉红色,倒是多了一份自然美。
放在了侯白额头上。
温软,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没有生病呀,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呢?”
她的嘴角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动人心魄,将手伸了回来。
他站了起来,看着满天的群星,眼神里似有光芒闪烁。
“姑娘可知星象命理?”
“略知一二。”
看了好一会闪烁的漫天群星。
他看着她的眼睛,两人对视。
“缘来于此,大风降至,江南初雪,六道安定,四海平。”
坐下。
她不懂。
“我,无敌。”
“你想去争一争秦皇资格?”
“不,他做到的事情,我是不感兴趣的。”
将刚到完的茶一口饮尽。
“我在等大风,再开一个时代。”
眼中满是认真,不似看玩笑。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君生于秦,自当侍秦,为天下人铺路前行,大丈夫的丰功伟绩在于为国为民,而不是如你这般,搅动风云。”
将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了下来,直视他。
侯白摇了摇头。
“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违背了伦理纲常。”
“这场大风,来源何处不知,但只有我才能打响,只有我才能去迎战,也只有我才能大胜。”
她好看的黛眉已然紧皱,露出了被秀发隐藏起来的额头花钿,她不明白。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可是此意。”
侯白微笑,弯弯嘴角。
“若论目的来说的确如此。”
她低下眼帘,抿了抿嘴。
“为何告诉我这些?”
“姑娘天姿绝色,我看的开心,自然愿意讲。”
“你不怕我另有目的?”
“小王之事我已解答,缘来于此,是福分,而不是孽缘。”
她点了点头,小王的的确成长了不少。
“你还没说你的杰作呢?”
“我说了。”
“那不算。”
侯白无奈。
“可愿移步,和在下共奏一曲?”
“可以。”
侯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却自己先走了。
小离轻笑,跟了过去。
“我用长笛,你随意。”
“我伴舞。”
“求之不得。”
心神渐沉,一曲离殇。
她听到了前调,也闭上了眼,用心感受,他的曲子。
是睥睨天下,舍我其谁。
是霸王自刎,无力挽回。
是大道一问,山海两阔。
绝世的舞姿,而看客只有侯白一个。
曲罢,舞闭。、
她以一个十分自然地旋转,坐于地上,渐收双膝,将脸埋在了双膝之间。
侯白将笛子放回,微笑着看着她,走了。
这一曲,可否打消你的全部疑虑?
侯白走了好久,她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泪眼朦胧,仿佛一位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姑娘。
刚才的曲子,触摸到了她埋在内心的孤独,这样的《离殇》古今绝响,如今坐于秦殿里的那一位也绝不可能有如此心境,因为她见识过。
他的孤高,他的不屑,他的卓尔不凡,这些是骗不了人的。
他没有骗人,因为世人没有资格值得他去骗。
这样的一个人却做了一个店小二,她有点想不明白,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