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醒啊？”
“不知道。”
迷糊间睁开了眼睛，这一天他睡得很死，是出来后难得的一个懒觉。
是小王的声音，他和老柳正在那边说话。
他两眼无神的站了起来，看了看已经升了很高的太阳，有些茫然。
而后反应了过来，其去客栈了。
“我睡了几天？”
今天的太阳不该是这个角度。
“七天。”
“哦。”
说完便走了。
“他咋了？”
小王眨了下眼睛，喝着老柳给他盛着的豆浆，老柳还是那副一脸淡然的样子，嘴里叼着烟枪。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太累了吧，睡一觉就好了。”
烟雾缭绕，若是他人，小王必定会避之甚远，但对老柳，他不会。
他走到了店里，坐了下来。
看着有一个中年人在人群中穿梭，有一个小孩子也在不断地跑来跑去。
这是很热闹的一天，店里面几乎坐满了人。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是想来客栈。
“侯白啊，今晚该你请我吃饭了，你小子旷工还几天了，不过放心，我一直在帮你照顾店里的生意，工钱还是你的。”
“嗯。”
他刚拿起茶碗的手，一顿，然后才放进嘴里。
这个侯白不太对。
那个小孩子也走了过来，很乖巧的做到了侯白的另一旁，给自己泡了杯茶，小口嘬着。
“侯白哥，你给的书我姐看了。”
“嗯。”
淡淡嗯了一声，学着两人的样子也倒了一碗茶，平平淡淡，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
我是来干什么的呢？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侯白哥，你咋了？”
眼前的这个小孩子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叫的这么亲切，倒是很可爱，和他弟弟很相像，就是没有他弟弟那么调皮，看起来很乖巧。
他很自然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没什么。”
他笑了笑，不知道为何要做出这个动作，但他是侯白，不知道，那就顺其自然便好。
他在思索。
就这样一只坐在那里。
店里又忙了起来，一老一少，两人忙去了。
他在那里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感觉到答案应该就在这里。
天色渐晚。
那个老人说了句向自己说了句有其他事情，便走了。
只剩下那个小孩子在那里擦拭桌子，很辛苦，但却没有任何去帮忙的的打算。
他是侯白，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良久，那个小孩子忙完了。
“侯白哥，我想让你尝一尝我泡的茶，很甜的。”
小孩子一副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样子。
他很自信的接过，再确认了没有其他东西之后，这才饮下。
“甜的。”
可以，这孩子泡出来的茶居然是甜的。
这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尝出来的。
只有进了道之门的人再能领略到其中一二。
可塑之才，做小二，可不该是他的活计。
他想继续以点破面，去看一看这个小孩子如今走到了哪一步。
推演过去，现在，未来。
撕开了那在他面前脆弱不堪的阻拦之力，一段段记忆再次浮现。
“这孩子叫小小莫，不，是叫莫问心。”
还有诸般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一闯进他的脑海。
良久，他睁开了眼，终于看到了柜台上的一人。
劈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摇晃了下茶碗，饮下，是自己的味道了。
看着站在旁边的小小莫。
“坐啊，我可不会把你抱上凳子。”
他笑了。
听到了熟悉的音调，熟悉的语气。
他麻利的爬上了凳子，将自己的碗递了过来，要喝的。
侯白给他倒了一碗。
“你还小，不要喝多哦。”
咕咚咕咚。
还是那句话，他美滋滋的喝着，小眼睛都眯了起来。
问了问他这几天的读书情况，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进度。
时间慢慢过去。
这期间老谢，去了楼上，店里客人也都走光。
“吃饭了。”
是谢小无的声音。
他端着碗坐在客栈后门。
看着这漫天星光，吹着略带湿意的凉风。
一口一口地扒拉着。
“我给你的那几本看完，典经阁里的书你大概就都能看的懂了。”
扒拉了一口。
“嗯。”
大口吃饭。
“我觉得能在你这个阶段教你的，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以后靠你自学，有不会的自己先想，实在得不到答案再来问我。”
扒拉了一口。
“嗯。”
“还有......”
这一天他说了好多话。
送走了小小莫。
“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带着些试探性的味道。
她感觉到了，即使被侯白屏蔽了许多，但她还是有一种感觉。
侯白看了看她。
“干嘛？关心我了？”
带着些惊骇地语气。
本来还是很关心的心情啊，说没就没了。
扭头去了前屋，不久又回来了。
“我父亲有事情要和你说。”
站了起立。
“小无啊，你先上去。”
“说好了的，用人的事情归我管。”
“上去！”
这是她从未见到过的老谢，眼前这个经营者这么大一家店的男人生气了，她咬了咬嘴唇，站在那里，这不是她第一次违抗他，但却是第一次为了父母以外的人违背他的意愿。
“你先上去吧。”
侯白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谁管你。”
......
只剩下了两人。
“我是谁？”
“谢老板啊。”
这是他平是和老板开玩笑时的语气。
“你是谁？”
“在下，冷侯白！”
这是两人初次见面时的语气。
“她是谁？”
“谢小无，字泽雨。”
这是两人初次互相介绍时，她的语气。
“那个小孩子是谁？”
“莫问心，我徒弟。”
一脸自信，有这样一个徒弟，他还是很高兴的。
“为何至此？”
“君，有恩于我，吾自当报之涌泉。”
这是风轻云淡，可谈论天下的气势，君，不是眼前的君。
“昨天，给我买的礼物，我很喜欢。”
“那是我送给你女儿的，你不该高兴。”
他端起桌上侯白泡的茶，小小抿了一口，微微一笑。
“她高兴，我自然高兴。”
两人的目的很明显。
一个，我就是要试探你。
一个，请你随便去试探。
两人没能如愿。
他的回答中隐有模糊的迹象。
他的问题里许多他不能得知。
“你若是愿意舍去，就不会回来。”
良久。
“谁又能知道，我不愿意呢？”
侯白自嘲的笑了笑。
他有自己的目的，不能只赖在这一个地方。
他想离去，遣散了这大部分的记忆，没想到却又被自己给捡了回来。
在时间的长河里，你能得到很多东西，时而也会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但很多东西，丢掉了，那便是丢掉了。
“我要走了。”
“你给她买的首饰她很喜欢。”
“喜欢就好。”
懒得再去想其他，他想知道就知道吧，这个问题他回答的很随意。
摆了摆手，走了。
两人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