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家吃罢晚饭后,经不住萧莫宇和于涵之的热情挽留,南方终于答应在萧家住宿一晚。
萧家老宅客房众多,南方就随便选了一间。夜深时,萧寒来给南方送茶。那时,南方正在房间里看书。
因为刚洗完头发,所以萧寒进去的时候,南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披在肩上。他将手中的红茶递给南方,南方轻轻合上诗集,然后接过红茶。
萧寒顺势拿起吹风机,对南方招手道,“过来,给你吹头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啊。”
南方轻轻饮一口红茶,滚烫的茶水流入胃后,竟有种奇异的舒适感。她忍不住又喝了几口后,问道,“这茶还是去年我爸送你的吧?”
因为吹风机的声音实在太大,所以南方问完话后没有得到萧寒的回应,她忍不住回头看向他,萧寒这才关掉吹风机,问道,“怎么了?”
南方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之间,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好像有点不太正常,或者说,气氛稍微有点暧昧。
虽然他们小时候也经常这样,可那毕竟是小时候,他们现在也算是半个大人了。所以,再怎么看,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好像不合时宜。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的放下膝盖上的书,然后笑道,“萧寒哥哥,我们去阳台透透气吧。”
萧寒看着南方的表情,渐渐明白,他的丫头,这是长大了。
深冬的夜晚,天空中偶尔会闪现出几颗星子,显得天空不至于那么黑暗。
南方手中捧着的红茶在寒气的摧残下很快冷却,她突然问道,“萧寒哥哥,你将来想要做什么呀?”
萧寒诧异的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可能我爸更希望我去当兵。”
南方突然回头看向他,一脸认真的道,“我问的是你,不是萧伯父。”
萧寒没接触她的目光,他把眼睛投向窗外,眼神很坚定。他在心中暗想,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你。八岁初始,就一直就是你。
可是,这话萧寒终究没说出口。很久后,他将目光收回来,然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道,“很晚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第二天清晨,他们一起去山间跑步。跑到一半的时候,南方双腿已经开始发软。她笑着对萧寒罢了罢手,示意自己跑不动了。
萧寒又折回来递给她一瓶水,“还要去山顶吗?”
南方满满的喝了一大口水,又休息了一会儿后道,“去,我想去山间看日出已经很久了。”
于是两人又重新出发。
他们到的时候,正巧看到一轮圆日在山间的东侧喷薄而出。有数只飞鸟掠过,群山苍苍,寂静无声。
那一刻,两人也顾不得劳累,满心都被这蓬勃的日出吸引。
南方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这样美的日出了,此刻心中激荡万分,之前爬山的疲劳也好似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她笑着让萧寒拍了好多照片给余安发过去。
余安看到照片上的南方言笑晏晏,又加上群山和红日做背景,更衬得脸色极好。于是笑着回复,“哪天我也要去看看日出。”
很快消息回复过来,“看日出需要五点就起床,你可以吗?”
余安想想平日里起床的痛苦,只好感叹一声,“奈何天不随人意啊。”
很快萧寒也回复过来消息,“想要得到,就要付出。这世界,其实可以很公平。”
余安仔细思索,发觉是人间至理也。于是再无回复。
很快春节到来,南家到处是佣人忙碌的身影。大年三十这天,温暖坚持要自己做年夜饭。于是,南风和南方一起上手帮忙。
等菜上齐了之后已是华灯初上时,南方打开电视看春晚。正巧萧寒和余安他们都发过来了祝福短信,南方也低头编辑短信,“春节快乐。”
第二日按照惯例,南方要陪同父母走亲戚。不管是南家还是温家,在c市都是大门大户,亲戚朋友更是不用说。
每一年,南方最痛苦的莫过于这几日,几天走下来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只有几天,春节过后,南方把心思彻底的投在了学习上。二月十五日是她们开学的日子,可南方的假期作业还没写完。于是南方这么多年来,难得的突击一把。
春节期间,又落了几场雪。这天,余安打电话过来邀请南方去她们家玩。南方想着左右闲着也没事干,然后就同意了。
余安的家离南方家很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南方兜兜转转,换了好几辆公交车才到达了目的地。
余安来接的时候笑道,“我们家不好找吧。”
南方伸手抱了抱她,笑着说,“也还好。不过还好我从小在c市长大,不然免不了要迷路了。”
她看着余安,“寒假期间你胖了不少啊。”
余安惊呼,“不会吧。”不过很快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不过也对,自从放假了我就没锻炼过,要是不胖啊,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余安又细细打量了一眼南方,“不对啊,这简直没天理啊。怎么你就没胖呢。”
南方笑道,“我才不和你一样,只吃不锻炼呢。”
这话引得余安后悔不已,直呼再也不偷吃了。
两人打打闹闹间就到了余安家楼下,南方看着这些万年青,笑道,“你们这里还有一点绿色,我们家附近啊,一到冬天可就应了一句诗。”
余安好奇的问,“什么?”
南方浅笑,“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余安听后感慨不已,“你不知道啊,我们家附近还有爬山虎,一到夏天就覆盖了整整一面墙,可有生机了。我平时把它们打理的很好,你今年夏天可以过来玩。”
南方笑着说,“好啊。一言为定。”
余安家很暖,南方进去后脱掉了厚厚的大衣,余安带着她一一看过了卧室,书房还有客厅,看完后她不禁笑道,“想必你父母肯定是很有情趣的人,看着家中摆设就能看的出来。”
听到这话,余安微微一晃神。南方问她,“怎么了?”
她回忆的说,“我母亲在我刚出生时就抛弃了我和我爸。我爸刚参加工作那年,我们家特别穷,基本上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我母亲家本来是豪门大户,哪里吃的了这种苦,于是在柴米油盐的吞噬下,他们的感情就渐渐变了样。于是,那年我一出生,她就跟我爸离婚了。”
南方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感慨,竟然会引起余安这样一段往事,于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南方沉默,余安对着她一笑,南方看到她笑容间尽是释然,倒也放心不少。
“安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余安打断她充满歉意的话,“没事儿,都过去了。再说了,这么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
于是,这件事南方便再也没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