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忱喝了口水，见服务生关门离去后，终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啊，我笑你怎么变了，变的话多了，像个话痨，不像你往年的作风呢？”程澄满面疑问，简单直白的堆积在脸上。
沈沐忱早已摘下墨镜，他的眼睛发亮，看起来比少时更多了几分成熟与坚毅，程澄不敢细看，听着沈沐忱说话，她的眼睛只好故作姿态的左右瞟去，看看盘子，瞧瞧店里摆设，终究怕被那双眼睛看穿她的小心思。
程澄心下忽然有了一种孩子长大的感觉，毕竟这么多年了，人都是会变得。
“我以为你生气了……”程澄没有回怼，只把玩着透明小巧的杯子，低声说到。
沈沐忱以为自己听差了，又自己重复了一次:“以为你生气？你是说你以为我生气了？”
“就是这周的新闻，你说热搜见呀！”程澄多少也有了点变化，就是有些话，若是能说的，她便不再忍着，谁也不说，生活不是电视剧，你不说，终会有人知道，然后真相大白，生活是有些话你不说，那便只能是个秘密，永远无人知晓。
“你想听实话吗？”沈沐忱虽然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可语气听起来却分外严肃。
程澄又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有此一问：“都行，如果我哪句话伤害到你，你就当无心之失，行吗？”
沈沐忱有时候真的很生气，你说程澄傻乎乎的吧，好像又不是那种人，毕竟她一般都能猜中他即将要说的话，以至于他无话可说，犹如初相识，他本来想逗弄一下那种看起来不善言辞默默无闻只会乖巧做事的女生，哪里知道她会主动提出来帮他，这般，他不好真让人家女生帮忙，被迫和主动，结果一样，但是体验感可就千差万别了。
本想说程澄竟然信了那种花边新闻，还是在没有看到视频之前，妄自揣测的，想来就有些生气，虽然他提前便知晓了这次顺水推舟的新闻，但是看到程澄突然送来的关心，倒是让他有几分愉悦，后来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对，便又约了这次会面，其实该他道歉。
“我没有生气，我请你吃饭，一是咱们老同学能在北京相逢不容易，二是上次突然知道那个新闻心情不太好，言语表达可能伤害到你了，所以想请你吃个饭表达一下歉意啦！”沈沐忱的大脑飞速转动起来，让那些话说出来尽可能的自然，也合乎实际，但是他不知道，有些话，终究还是伤了程澄的一片心，也许是一丝零碎的期待之心。
“原不过只为了表达歉意，真的是多想了……”程澄心口有一丝疼痛感，传到大脑时已经快凝结成了眼泪，她怕控制不住，连忙喝了一口水，然后被呛住了，再然后咳嗽不止，生生地将眼泪给咳出来了。
沈沐忱所见如此，程澄却因为那口水正好将眼睛里着实藏不住的泪咳了出来，也算是解了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你喝水就喝水，着什么急，一口水就把你咳成这样了？”沈沐忱第一次看泪流满面的程澄，有一些心疼，满面依然是一副看了一场笑话的尊容，自己真适合演戏，沈沐忱将纸巾递给程澄时给了此刻的自己最为中肯的评价。
平复下来的程澄，面上仍有些泛红，被水呛着了，那也是真的，只是眼泪，不过正好配合这次意外。
“你这一句道歉，吓着我了，哪里是你的作风？”程澄将眼泪擦干净，理了好久的情绪，直到服务生上了两道热菜她才同沈沐忱讲了话。
吃完饭，已经是快下午4点多了，虽然有些心疼，可自作多情被伤了，算不了可怜，程澄如是想，一顿饭下来倒是于沈沐忱聊天聊地，也还算愉快的一顿饭局了。
“我就不送你啦！谢谢你请客，至于道歉了算了，就当咱们彼此都没错，我先回去了！”到门口时，程澄走在沈沐忱前面，沈沐忱结完账便没有再说什么，她总不好问接下来干嘛？又不是约会，人家都说了，请客吃饭，聊表歉意。
她这边话音刚落地，那边耳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内容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你看，马上5点了，该吃晚饭了，一起随便吃个饭再回去吧！”
“啥？不刚吃了吗？”程澄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子望着高过自己半个头的沈沐忱，两人的距离，刚好可以感知彼此的呼吸。
程澄分明见沈沐忱墨镜之下的眼睛有了一丝慌乱，却由不得她敢多想象半分。
“啧，你真是话多，我难得休息一天，你就陪我去吃饭，逛街，看电影多好，反正你也不上班！”这话是沈沐忱说的，在程澄的认知里，这话中应该是女生说的。
程澄一双眼睛在夕阳之下笑成了一朵花，透过那墨镜，仿佛回到了八年前，那个从篮球上路过的女生，在看他起身跃起投进一个完美的三分球时的笑容，那么的干净纯粹赞许，可能还带着惊艳，崇拜吧！只是等他再在人群中寻找那抹笑容时，人已经不见了。以至于他时常去篮球场打球，想看见那抹灿烂的笑容，只是再也没有见过，直到后来认识了程澄，慢慢地才发现，那般的笑容离他是如此之近。
下午5点，两人就近找了家商场，电影院在四楼，网上的票已经卖的差不多了，程澄只好了买了前排的，沈沐忱看着非要请他看电影程澄心下腹诽良久，果然还是倔脾气，没改过！
后来回想，这竟然是两个人第一次看电影，看的还是动画片，还好是最近口碑很好观影人群广泛的大圣归来，不然只能去和小朋友看光头强了。
沈沐忱目送程澄上楼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见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终于绷不住了，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赞，在电梯门口一跃而起，很是雀跃无比。
今天飞机没有晚点，是他晚点了，剧组的拍摄延期了，他作为男N号只能等男一和女一的戏先拍完，原计划提前两天杀青，却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推到了今天。
早些时候他看着被收起来的手机，心急如焚，想发条消息过去，却无法，毕竟作为男配此刻有关于男女主的戏，都需要他去串一下，好在后来得了空，改签了机票，还没来得及发消息又被叫了回去，如此折腾，总也算是赶上了一顿迟到的午餐，就当是下午茶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了呢？
是怕程澄发现吗？若赶不上飞机，明天再来也行，是怕自己失信，还是真的很想见到程澄？沈沐忱坐地铁穿越小半个北京回去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些问题。
看着车水马龙，霓虹灯繁的北京夜，若是以后自己真的过上另外的生活了，怕也不能这般自由自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