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顷刻间坐直了身子,语气带着探寻,道:“神君?”
元承嘴角挂着浅笑,轻轻点点头,脸部轮廓处被镀上一层银光,亮若星辰的眼眸中波光微动,好似被微风拂过的湖中月影。白薇看得有些痴了,许久才眨眨眼睛道:“玄鸟们说的果然不错!”
元承挑了挑眉,道:“何事?”
白薇看着元承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应道:“嗯?”
“那些鸟儿说的何事?”元承又问道。
白薇想了想,觉着此话应当是赞美无疑,遂即道:“我时常听长京说起自己是六界最美的男子,便问了问鸟儿。可鸟儿们说,神君才是六界中最美的男子。我之前觉得也不过如此,不曾想,原来神君在月下才是最美的。”
元承原本有些戏谑的脸上,顿时变得有些精彩起来,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白薇,声音微冷,道:“这些话日后不许再言。”
白薇缩了缩脖子,本以为是赞美的话,不想元承竟如白泽一般变了脸色,于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道:“白薇知晓了。”
元承点点头,神色稍霁,道:“汝青雷诀修的如何了?可有何要问的?”
白薇眼珠一转,道:“修得应是顺利的,我已能自行感受并汇聚正气了。只是,白薇有一事不解。”
“何事?但说无妨。”
白薇思索片刻,才慎重的问道:“若我修习此心法,日后也是操作雷霆之力吗?”
“并非如此,此法虽名青雷,实乃吾汇聚正气之心得。且,雷霆之力除吾以外,并无一人可用之。”元承耐心的解答着。
“那日后我的法器是何物呢?”白薇语气中带着些期许。
“吾亦不知,一切随缘而定。”
白薇眉头轻蹙,叹了声气道:“好吧,我还是先将术法修习好,再谈其他。”
元承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点头,道:“汝方才说,如今汝已可聚气,汝可知聚的气该如何用?”
白薇摇摇头,正色道:“不知,还望神君赐教。”
“此气可在体内延任督二脉运行一周,此乃小周天是也。”
“任督二脉是何处?”白薇不解道。
元承眉心微跳,面色有些异样,白薇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刚想再说其他,却见元承微微抬手,虚空一点,白薇下丹田处顿时一暖,只听元承清冷的声音道:“此处乃起始,为下丹田,汝需谨记。”
白薇点点头,很是喜欢这温暖的触感道:“嗯,我记住了。”
元承深吸一口气,再次一点,白薇脊椎尾部也暖了起来,原本聚在下丹田的气好似被人牵引一般,滑过双腿之间,缓缓聚到脊椎尾部的地方,“此处乃尾闾。”白薇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并很是期待的望着元承。
元承眼眸微移,避开白薇灼热的目光,继续轻轻抬手,如此反复多次,总算把白薇任督二脉的穴位一一指点清楚。白薇感觉周身暖洋洋的,很是享受的道:“做人倒是很舒服!”
元承看着白薇摇头晃脑的样子,笑了笑,道:“汝可与长京叙话了?”
白薇一愣,脸色忽变,道:“糟了,不知长京可担心我?”
“吾日前在须弥山时,接到长京法力化作的书信,吾已将汝情况告知,想是无碍。”
白薇已经顾不得这些,急忙将神识探入胸前挂着的相思贝上,紫色贝壳忽然微微发亮,便听到长京有些惊喜的声音传来,“薇儿?”
白薇听得熟悉的声音很是高兴,急忙回道:“是我!长京,我已到苍天境了。”
“我知道,你在那可还习惯?可有受什么委屈?”
白薇笑了笑道:“苍天境人影寥寥无几,怎会受委屈?说起来我见到白泽了,可他不是扎着羊角辫的小童了。”
长京柔声笑道:“早已过去五千年,他应是比你如今要大些许了。”
白薇点点头,又很是开心的道:“长京,我喝了水,睡了觉,滋味与你说的有些许不同,但我很高兴。如今我已会聚集正气且运行小周天了。”
长京声音透着些欣慰,道:“我的薇儿向来聪慧,想来没多久你便能学驾云之术了。”
白薇将头点得更加用力,道:“嗯,我也是如此认为的。神君给你的入口可打开了?”
“未曾,还需些时日,若入口一开,我便去看你。”长京声音中透着些失落。
“嗯!我等着你来看我!这些日子没有我陪着长京,长京可是又醉酒了?”白薇有些担心道。
长京沉默片刻,道:“未曾,我近日下了东山,回了轮回殿。”
白薇听着十分欣喜,声音不自主的提高了些,道:“那鬼界阴帅们一定十分欢喜!日后玄鸟们再也不敢说长京是不称职的鬼君了。”
长京微微苦笑,道:“你倒是比阴帅们更欢喜些,想来那些呱噪的鸟儿可没少说我坏话。”
白薇眼珠一转,道:“那是因为我不喜欢长京醉酒的样子。”
长京声音带着些宠溺,道:“我知道,放心吧!”
长京话音未落,元承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道:“今日十五,乃修炼最佳时机,汝何不长话短说?”
白薇撇了撇嘴,轻声道:“长京,我要去修炼了。”
长京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才缓缓道:“好,一切多加小心。若有何事感到委屈,定要告知于我。”
“我晓得,长京永远都是护着我的。”白薇声音轻轻的,但十分的坚定。
长京好似轻轻笑着,声音中更暖了些,“嗯,你将神识收回吧!我过阵子便能去看你了。”
白薇直愣愣的盯着手里的紫色贝壳,好似能看到长京的面容一般,磨蹭了好一会,才道:“长京,多多珍重。”说完便干净利落的收回了神识。
“长京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元承声音带着些讥笑。
白薇皱眉道:“神君这是何意?”
“千年前,长京最恼这些,天河一般说不尽道不完的话。其人如其火,一旦烧起,连灰飞都不曾留下一点。六界闻之色变,就连父帝都束手无策。”元承此时已从草垫上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
“数千年,沧海都成了桑田,玄鸟们都繁衍了许多代,长京又如何能一直不变呢?倒是神君,你如今可如从前一般,为了大帝遗志可做任何事情?”白薇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道。
元承嘴角微微泛起清冷的笑容,眼光一直望着远处的银月,脑中忽然闪现出一双含笑的紫眸。此时,元承的背影看上去无比的寂寥,好似一棵亘古伫立在万丈悬崖上的孤松,无人知其心,无人晓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