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将这些东西小心地放在餐桌上,桌上正放着几盘菜,要开饭了。她散开棉帽子,打开碗盖,看到焦焦的黄黄的炸蚕豆,还是热的,她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好香。接连吃了好几个。
这天永新在家,临近年关,事不是很多,他难得在家吃中饭,见到桌上的东西他问不夜:“刚才是谁来谁来了这是谁给的?”说着,他抓了一个炸蚕豆到口中,又说:“不错。”
陈文意见不夜没回永新的话,说:“是不夜的同学刚送来的,你看还是热的,可能是刚刚炸出来的。”
不夜停下吃蚕豆,突然抬起头望着爸爸:“爸爸,余丽丽的爸妈都快没工作了,他们能不能在你那儿做些事昵?”
不夜的话让永新明显不悦,他话中有点指责味道:“小孩子,最主要的是学习,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你吃了同学的东西,你可以再买些东西回送给她,或者请她看电影什么的,对了,你可以请她溜旱冰。”
不夜对爸爸的回话很失望,她冷冷地看永新一眼说:“我请了,我才不像你这么没人情味,从学溜冰到现在,余丽丽和张婷的月票都是我给她们买的。人家说奸商奸商,你就是奸商。”
永新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脖子青筋暴现:“放肆,竟敢这样说自己的老子?别人有困难我来帮,我有困难那时谁来帮,像避瘟疫一样,君子之交淡如水,你知不知道?”
不夜丝毫不惧,她回道:“我是放肆,当初你是怎么对妈妈的,你说你说?逼死了妈妈,你干脆把我也逼走算了,我搬到外婆家去住,让你们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住在一起,省得我碍眼。”不夜说话刻薄,永新说这件事情,她就矛头指到妈妈身上,她知道一提妈妈,爸爸就不会再说什么。
果然,一听到不夜提妈妈,永新陡然就焉了,他缓缓地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垂下了头,憋出了一句话:“这事,我考虑下,如果你同学家真的有困难,我考虑下,”
文意适时说一句:“都坐下来吃饭了,天冷菜凉得快。”桌上已摆好三碗饭,永新常坐的那边放着一小杯白酒。文意又问不夜:“不夜,这些蚕豆阿姨倒在盘里,给你爸爸下酒,好不?”
永新一听这话,又烦了:“对小孩子说话这么小心干嘛,这孩子性子全是被你们这些人惯的,一点礼数都没有。”不夜这时没有出声,因为她听见爸爸松口了,不想惹他再生气变卦。另外,在爸爸面前是真的不能太强硬,外婆跟她叮嘱多次,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转向文意,说;“阿姨,这些东西你看着办吧,送来就是大家一块吃的。”文意翻开网袋,拿出里面的腐乳和咸鸭蛋到厨房,倒出蚕豆在盘子里,一家四口围在桌边坐下吃饭。
永新抿了一小口酒,夹了一个蚕豆到嘴里,问文意:“你都给孩子们买新衣服没,过年都要穿新衣服,这才像过年,来年全是焕然一新。”
文意低头说:“康康的买了,不夜的还没买,不知跟她买什么样的,买回来怕她不喜欢,她又没空和我一块出去逛。”
永新哦了一声,说:“你不是跟她买了一件鸭绒袄吗,不夜就穿那件衣服过年吧。”
康康猛然抬起头,很快地插嘴道:“不夜把鸭绒袄给她那个同学了,我亲眼看见的。”他故意要说出来。
文意心里一阵失落,闻听此话。只听永新在说:“给了就给了,人家有困难,咱们条件好点,能帮就帮,哎,这蚕豆炸得真好呀,外面卖的兰花豆咸不说,还不好吃,人家也是有心呀!”永新的态度转变,也是因为不想让心爱的女儿再瞎想,再责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