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来的奔波与鼠神大战,四人今晚睡得都很香。醒来时身心舒适,就连心情都变好了很多。
可第二天刚会面,秦白和杨清凌不约而同的提出了要离开。
“为什么?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熊默不解地问道。
“的确是朋友啊。”杨清凌苦笑着说道,“不过,我们的目的地不同啊。”
“你想去哪?”程风板着脸问道。
“我看资料片的时候看到了官方说的,圣城西边有一座花之国,遍地都是由不同种类的花铺成的花海。花海可是每一个女孩子最想要的归宿啊。”杨清凌虽然心里有分别的感伤,但一想起能躺在遍地鲜花的地方,她的嘴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扬。
“真幼稚。”熊默轻声说道。
杨清凌到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幼稚是女孩子的天性!”
程风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脸看向秦白,问道:“那你呢?”
秦白背对着坐在桌边的三人,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地转过身子,说道:“我要去找我的主人。”
“你知道他在哪了?”熊默问道。
“不知道。”秦白摇了摇头,“不过,与其让他回来找我,还不如我主动去找他。这个世界就这么大,他能跑到哪去?”
“你完全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赌城啊。”熊默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恳求。
“是啊,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赌城。”秦白叹了口气,转过身,神情变得忧伤,轻声说道,“可是我不想待在你身边,我怕我会再次伤害你。”这句话的声音微乎其微,身后的三人根本没听清。
“你说什么?”程风问道。
“哎呀,”秦白回过头笑着说道,“我只是不想去赌城罢了。我也有想要去的地方啊,比如......比如......比如杨清凌说的花之国啊,我也想看看花海。”
“你......”熊默刚开口,程风就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别劝了,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秦白和杨清凌,冷冷地说道:“那好吧,就此别过了。”说着,拉着熊默走出了餐厅。
杨清凌托着腮,看着远去的二人,叹了口气,说道:“真不想跟他们分开啊,虽然他们也不是那么可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过你跟熊默两千年前可是难解难分呢。”秦白看二人走远,这才坐下,开起了玩笑。
“你再瞎说小心我打你!”杨清凌瞪了他一眼,这才发现秦白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秦白脸上的泪痕,杨清凌本想开口嘲笑他,可是一张开嘴巴,鼻头却酸得将那些嘲笑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红了眼睛。杨清凌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后对秦白说道,“我们也走吧,我想早一点看见花海。”
“好,走吧。”
“往哪走?”杨清凌走出餐厅,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想起了右手上的按键可以唤出指南针,打开指南针,指南针上红色的箭头往上指着,杨清凌调整了位置,嘴里念叨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找到了西的方向,拔腿便要走。
走了几步,秦白将她喊住,“你走错方向了!”
“啊?没有啊,指南针指着那个方向是南,那我这个方向就是西啊。”杨清凌自信满满地解释道。
“谁跟你说那个方向是南了,那个方向是北,你是不是以为红色箭头指的是南啊?不是的,白色箭头的才是南。”
杨清凌看了眼指南针,翻了个白眼,心想道:“既然叫‘指南针’干嘛不用更鲜艳的红色指着南啊,制作者的恶趣味。”想着,便往回走,走了几步,突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秦白问道。
“熊默跟程风应该也会以为指南针红色箭头指的是南吧?”杨清凌捂住了嘴。
“呃......以他们的智商,应该不会吧。”秦白苦笑道。
熊默和程风侧着头看着右手边那个耸入云霄的建筑物,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你觉不觉得这个东西很眼熟?”熊默问道。
“当然眼熟啦,它是联通圣城陆地的柱子嘛,我们前几天才从上面下来,你忘记了?”
“它不是应该是在圣城中间的吗?我们往南走怎么会经过它?”
“因为我们是从北走过来的嘛,你有没有搞错啊,看着指南针都能迷路?”
“不是迷路,我只是觉得很奇怪。”熊默挠着头,看了眼手上的指南针,“但是说不出来哪奇怪。”
指南针上的红色箭头指着前方,熊默和程风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二人才走出城门。城门之外,便是迷林,迷林内,巨大的数木遮天蔽日,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映像无数颗宝石,镶在地面上。
不知走过了多少颗宝石,二人感觉走累了,于是坐在一棵树下休息。
迷林内的数木都是异常的巨大,熊默和程风并排坐在树下,不用侧头,就能看见对方的全部的身体。熊默对身后这颗树有多大产生了兴趣,他利索地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抱着大树,粗略的量了一下,这颗树最少要五人才能完全抱住。再往上看,这颗树第一根分叉的树枝在大约五六米的位置,熊默仰着头不断地后退,始终看不见树顶。而周围,比这棵树高大的比比皆是。
“这些树怎么长得这么高大啊,它们是什么品种?”熊默问程风道。
“我哪知道,”程风将水壶放进右手的仓库里,站起身拍了拍尘土,“我看你歇够了,走吧,今天都是游戏开服的第七天了,你跟你的朋友不是约好了开服后第十天在赌城见面吗,时间不多了。”
“啊,好。”熊默将头放下,头仰了太久,有些酸,熊默摸着脖子转动着头,突然瞥见前方有个黑影飞到了树枝上,猛地看去,一只半米高的大鸟正盯着熊默看。
熊默心里还在想,这只鸟怎么这么大,四面八方便响起了扑着翅膀的声音。二人看向四周,十多只巨大的鸟停在树枝上,正诡异地盯着二人看。
熊默赶忙跑到程风身边,轻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程风将熊默的头挪正,“看着路,别管它们。”
“好,不管它们,不管它们。”熊默点点头。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嘶吼,二人回头看去,那些大鸟瞪着眼睛朝他们飞来。程风飞快地将右腰上的巨枪拔出,对着一只大鸟开了一枪。“砰”的一声,那只大鸟应声落地。熊默这才搭好一支箭,还没射出,便被程风拉着后衣领往后逃,慌乱中将箭射在了脚下。
“快跑啊!”程风松开他的衣领,喊了一句。
熊默被这一松手弄得摔了一跤,踉跄地爬起来拔腿就跑。
突然有个人从天而降,他落在两人之间,一手抓着一人的衣服,一下便止住了两人。
程风挣脱着,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快放开老子!”
那人听后,将双手松开,挣脱的二人没站稳,倒在了地上。鸟群扑了过来,熊默将头护住紧闭了双眼,再睁眼,四周是一地的大鸟,它们肚皮朝上,晕了过去。
程风眼睁睁地看见那人将身后的巨型十字架拔出,不知挥了多少下,那些鸟就全都倒地了。程风想起了秦白,看向熊默欣喜若狂地问道:“你认识他吗?”
熊默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人前后伸出一只手,将二人扶起。
程风问他:“你也认识熊默?”
“不。”
程风纳闷了,“那你为什么救我们?”
“救人需要理由吗?”那人冷冷地说道,将十字架放进了背后的套里,看了眼熊默,又看了眼程风,问道,“你们是何人?”
“我叫程风!他是熊默!你要跟我们结伴而行吗?”程风露出爽朗的笑容。
“不。”那人没有一丝犹豫果断拒绝,话音刚落,弯了弯腿,一蹬便跃上了树枝,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程风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感叹道:“这个世界牛逼的人真多啊,要是他跟秦白一样能跟我们结伴就好了,那我们什么都不怕了。”
熊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往前继续赶路,“唉,别想啦,凡事要靠自己!”
“靠自己?刚才这些鸟扑过来你除了抱头还能做什么!”程风嘲讽道。
“你不也是束手无策。”熊默回嘴。
“我好歹开了一枪,打死了一个!”程风跟了上去。
“要不是你拉着我,我也能射死一个。”
“就凭你那烂箭法?”
“你忘记了我昨天那一箭?差点就把鼠神射瞎了!”
“差点,你也知道差点。人鼠神轻轻一捏就把你的箭捏碎了。”
“是是是,我比不过你。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
“你比我说的差多了,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呃......你这样说太伤我心了。”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你不会真的被我伤到了吧?真脆弱啊小伙子。”
“我也是开玩笑的,你不会真信了吧?”
二人有来有回地斗着嘴,不知不觉,天渐渐暗了下来。
“要快点找个地方住啊,这个森林里连鸟都那么大,其他的动物估计也很大,等晚上蛇出洞了,那蛇不得跟蟒蛇一样大啊。”程风皱着眉,加快了脚步。
“可这森林里到处都是树,去哪找住的地方啊。”
“肯定有村庄在这森林里扎根吧。再往前找找吧,要是找不到估计今晚要轮流守夜了。”
“那还怎么睡啊。”
“一人睡两个小时咯。”
“我不要。村庄啊小村庄,快出现吧!我不想露宿街头,啊不对,露宿野外啊。”熊默双手合十,向上天祷告。
祷告起了效果,不过是在半个小时之后了。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一条刚睡醒的十多米长半米来粗的大蛇正追着二人,二人慌不择路,恰巧找到了一个村庄。
村庄周围用巨大的木刺拦住,二人绕着木刺跑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入口,却被二人拦住。定睛一看,那二人竟是毫族鼠人。
“我们跟鼠人还真是有缘啊。”熊默气喘吁吁地说道。
“现在看见鼠人真的跟见了亲人一般呐,快救救我们!”程风抱住一个鼠人的双臂,感叹道。在他身后,熊默累得摔了一跤,大蛇立起了身子,正欲咬向熊默。
那两个鼠人来不及询问他们是何人,甩开程风便举刀冲了上去,经过一番苦战,这才将大蛇杀死。
“你们是谁?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一个鼠人正把大蛇卷起来,另一个鼠人戒备地看着熊默程风二人。
“我叫程风,那个人叫熊默。”程风已经平静了下来,指了指仍大喘粗气的熊默,熊默抬起手打了个招呼。程风接着说道:“我们是被这条蛇追到这里的。能不能让我们住一晚,就一晚,明早我们就走。”
一个鼠人扛起大蛇,走进了村庄里,招呼着其他鼠人把大蛇烤了;另一个鼠人上下打量着二人,虽然他们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不可大意,鼠人摆了摆手,“快走快走,你们两个人类要是被其他人看到,非像烤了那条蛇一样烤了你们。看在你们也是无意才闯到这里,我姑且放你们一条生路。快走,别自寻死路。”说着,重新站在了村庄入口,一脸严肃地巡视着四周。
“好绝啊。”程风咬了咬牙,走到熊默身边,将他拖起,“走!咱不受这气,我还不信找不到第二个村庄了。”
熊默刚平静下来,心跳好不容易恢复平常,还没歇够便被程风拉起,刚才没命的跑,他现在腿都是软的。熊默摆了摆手,说道:“别找了,就这了。我们前两天才救了他们鼠人全族,他们没理由这么绝情的,你去跟他们提毫羽,我就不信他们能不给毫羽面子?”
程风这才想起毫羽,他坏笑着点了点头,大摇大摆地走到那鼠人面前,上下打量着。
“还不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那鼠人双手握住关刀,刀锋对着程风的脖子。
程风将关刀从脖子处挪开,趾高气昂地说道:“你这刀,比毫羽将军的小了几号啊。”
“毫羽大将军?”那鼠人愣了愣,态度好了起来,问道:“你认识毫羽大将军?”
“认识?”程风在他身边转起了圈,瞥见入口大门背后有一张椅子,搬了出来,坐在上面架起了二郎腿,“岂止是认识,称兄道弟明白吗?”
“就凭你?”那鼠人指着程风,轻蔑地笑道。
熊默拍了拍头,得,又开始了。
“你的手别乱指啊,懂不懂礼貌!我是你们大将军的兄弟,岂是你能瞎指的?”程风拍打了一下鼠人的手背。
那鼠人看程风这个得意样,憋不住笑出了声,叫来了几个鼠人兄弟,嘲笑道:“这个小子说是毫羽大将军的兄弟,我们把他请到毫磊将军那去吧。”
“好嘞!”几个鼠人喊道,说着便围在了熊默程风身边。
“去就去,身正不怕影子斜!”程风仍傲气十足。
“刚才那些话都是他说的啊,我就是一个借宿的。”熊默对身边的鼠人说道,随后将手背在了屁股上,“规矩我懂,走吧。”
“自己走,还想要我们送你啊?”身后的鼠人没好气的说道。
“自己走就自己走,凶什么。”熊默走到程风身边,悄悄说道:“完了,看这架势他们不想给毫羽面子啊。”
“怕什么,鼠人的国王就是大将军,我不信他们能造反!”程风大喊道。
“小点声!”熊默劝道。
进入村庄,近距离看那些木屋才发现它们有些小,整齐地左右排列着,走了一会儿,在一个木屋前,一个鼠人说了句“进去”,木屋的门有些矮,熊默不用低头便能走进去,程风被后面的鼠人推了一下,头撞到了门框,回声吼了一句“急什么”,弯着身子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家具桌椅也有些小,倒也符合鼠人的大小。熊默和程风各被压在一个小小的椅子上坐下,挤得他两屁股痛,如坐针毡。
一个鼠人进了后屋请出了一个比他们高半个头的鼠人,他体型魁梧非凡,衣服都快被他崩破了,与其他鼠人有着鲜明的对比。
程风一见到他赶紧站起了身,拜托了拥挤的椅子,抱拳说道:“想必你就是毫磊将军吧,久仰久仰。”
毫磊面无表情地悄声问身边的鼠人他两是谁,鼠人回道说是毫羽大将军的兄弟。毫磊这才坐下,满脸堆着笑,说道:“你们也是毫羽的兄弟?”
“是啊。”程风拍了拍胸脯。
“我跟毫羽做了五十多年的兄弟,怎么不认识你啊?”
“我们也是前几天才认识毫羽的。”
“哦?据我所知,毫羽是不会轻易跟人做兄弟的,我跟他认识了十多年他才跟我结拜的。”
程风疑惑地皱眉,“结了拜才叫做兄弟啊?”
“哈哈哈,那你说怎样才叫兄弟?”
“同甘苦共患难啊。”
“这么说你跟他同甘苦了?还是共患难了?”
程风微微一笑,得意的说道:“我跟他并肩作战,打败了鼠神!算不算共患难啊?”
屋子里突然死一般的沉寂,过了一会儿,毫磊抬起了手,五六把关刀一下便架在了程风脖子上。
“你们想干什么!就这么对待你们的救命恩人?”程风纹丝不动,强装镇定地说道。
“这么说,就是你阻止了鼠神大人的苏醒?”毫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熊默也被两把关刀架着,从椅子上把我拔了出来。熊默看这情形,没好气地对程风说道:“看来他们不是跟毫羽一伙的,是跟那个毫坚一伙的。”
“毫坚是谁?”程风轻声问道。
“就是那个最开始追杀我们,还带大部队进攻髪族的毫族将军。”
“就是那个主战派?”
“就是他。没想到死了一个来了一群,我们算中大奖了。”熊默叹了口气。
毫磊听他们的对话猛地站起,大喊道:“你说毫坚怎么了?”
“他......”熊默将脖子上的关刀往外挪了一点,转头看向毫磊,说道,“他死了啊,进攻髪族被髪云大将军杀死了。”
毫磊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失了魂般坐回椅子,喃喃道:“毫坚死了,毫坚死了......”没一会儿,重新看向熊默,说了句,“他早该死了。”
“你跟他也有仇?”熊默试探性的问道。
“当初我劝他跟我离开毫族,他不听,死了不是活该嘛。”毫磊招了招手,身边的鼠人回道内屋拿出来一瓶酒,毫磊拔开瓶塞,喝了一大口,“我早跟他说毫族已经无药可救了,他非要坚守着所谓的家园。我们鼠人的家园就是迷林,才不是潮湿的地下!”说着,喝得起劲,喊了句“带下去”,吩咐鼠人们将熊默程风关进了木屋外不远的木笼里,自己则在木屋里喝着闷酒。
“现在我们成鼠神了。”程风握着木栏,自嘲道。
“可惜啊,没人来救我们咯。”熊默坐在笼子里,靠着木栏,“这样也好,不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睡觉吗,我看这也挺安全的。”
“你心真大,”程风看着他摇了摇头,随后也坐下,靠着木栏,“不过说得有道理。听天由命啦,也许明天就有人来救我们。”
“你是说那个背着十字架的?”
“他能来最好,只要能救我们,来谁都可以。”
“也是。”熊默睁开了眼,天上的星星异常明亮,银河倾泻,美得不可方物,熊默感叹道,“好美啊,在现实根本看不见这么漂亮的夜空,抬头看到的除了白色的天花板就是黑漆漆的天,没劲透了。”
程风没有回话。
熊默侧过头看他,他已经睡着了。
“在哪都能秒睡啊。”熊默低声说道,“可惜了这么美的夜空,只有我一个人欣赏。”
一个光点穿过银河,划破了夜空,是一颗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