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人将头颅安回了身体,顷刻间化成了一只小鸟,扑腾着翅膀回到了笼子里。
刘守金缓缓站起身来,将半个身子伸出栏杆外,望着四位神卫渐行渐远,才缓缓吐了口气,松懈了下来。
楼下那十几个王家人面面相觑,既不敢拦,也不敢回去复命,轻声细语地讨论着。
“那三人果然不一般。”刘守金从地上拿起鸟笼,对着笼内的鸟儿轻声说道,“父亲在殷城主那边的地位,又要降了。你说呢?”
鸟儿似乎听不懂,在笼内跳着望着,始终没有回话。
刘守金也不再追问,转过头,盯着楼下,许久才叹道:“父亲的目光太狭隘了。”
熊默三人跟着陈游龙走了许久,程风回过头,再也看不见王家家丁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陈游龙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孙德臻会来救我们的。”
熊默呵呵一笑,“我跟臻哥的心是可是互通的,心灵感应你懂吗?”
陈游龙摇了摇头,“你还说,臻哥原本以为你会进赌场后久久不出,王家人想要强行进去拿人,从而引发王刘两家的争斗。谁知道你们连赌场的门都进不去!要不是刘家那小子出了名的嘴贱,孙哥这四个以性命担保的神卫还不得白跑一趟?”
“以性命担保?这么严重?”程风抓住陈游龙的袖子,急切地问道。
“可不是吗?你知道七神卫什么地位吗?没有轰动全城的大事是不会出动的。要不是臻哥一回城堡就跟城主说,王刘两家要大动干戈,需要七神卫去化解,如果他说错了,自愿领死,城主哪会派这四位来救你们?”
程风听完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也太险了。不过熊默,你不是说跟臻哥是心灵相通的吗?这次差点把臻哥害死,臻哥死了,我们也得没命。”
熊默皱了皱眉,“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谁知道他们不让我进去的理由竟然是我们算过卦。”
陈游龙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你们不懂了吧?你知道现任赌城城主是怎么发家的吗?就是靠逢赌必赢,不到一个月成为了赌城首富。知道他为什么能赢吗?传闻就是在西城让人算过一卦,从那以后就像是开了天眼一样,无论骰子牌九,麻将赌鱼,百战百胜。当上首富后,用钱买了诸多关系,不到半年就成为了城主。他上位以后,刘家接管了全城的赌场,第一条规定就是‘不准算过卦的人进入赌场’,表面上是怕再出现个殷城主,实际上就是怕输钱。最怕输钱的,就是赌场。”
说完,便看见那四个神卫缓缓转过头来,盯着陈游龙,其中一人声音沙哑,说道:“若是让我再听到你讨论殷城主,格杀勿论。”
陈游龙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再说了。”见神卫们转过头去,陈游龙附在熊默耳边轻声说道,“你看,不是正经上位的,都怕人说。”
熊默耸了耸肩,“也不尽然,他们是城主最亲近的人,当然不愿意你在他们面前对城主说三道四的啊,跟城主没什么关系吧。”
“这位小哥所言极是。”一个声音很明亮的神卫说道。
熊默得意地笑了笑,“殷城主定是凭借实力上任的,那七神卫肯定都是世上少有的能人吧?”
那些神卫没有一个回话的,甚至走得更加快乐。熊默就像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尴尬万分,他对着陈游龙笑道,“你快说是!不然我太尴尬了。”
“是是是。”陈游龙无奈地应承道,“不过,他们四个可不能把你送到殷城主的地盘,你讨好他们没用。过了这条街,我们就要跟他们不同路了。他们会城主城堡,我们去李家。”
“什么什么?李家?”程风在后听闻,又气又惑道,“怎么又冒出个李家?我们怎么知道他们靠不靠得住?能不能让我们离开赌城,不然待在这里面天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出去之后你们往哪跑?在赌城内好歹有臻哥护着你们,你们一旦出城了,谁都管不了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陈游龙安慰道,“李家可跟王家不一样,李家重文,一家的读书人,不会像王家那样霸道,你们放心。而且李家家主李心天跟臻哥的交情匪浅,他一定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孙德臻才来这个游戏几天啊,就交情匪浅。算了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处去,相信你便是了。”程风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四人告别四位神卫,在一个路口拐了个弯。
要说这赌城,还真是大,赌城分为东西两城,东城的区域又几乎平均分为城主、王、李与张四家。
四人走出王家领地时,已是傍晚。王李二家交界处,一匹高四五米大的马立在那,身后驮着一个可坐下十人的轿子。
陈游龙看见马车,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刻有“李”字的玉牌,轿夫看见玉牌,忙下车将四人请上马车。只说了一声“坐好了吗”,未等回话,甩着马缰往李家境地跑去。
这辆马车的速度不输艾因那辆,风驰电掣,熊默撩开轿窗帘,路边的景色看起来都模糊了。
约半小时,马车渐渐缓了下来,陈游龙轻声说道:“到了。”
待马车停下,轿夫撩起轿帘,“四位请下车。”
下车后,映入眼帘的府衙极像王府,只是牌匾从“王家”变为了“李家”。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白发苍苍老人从李家走了出来,看着四人,沧桑的声音传来,“可是孙驸马的好友?”
“是!”陈游龙笑着回答道。
“家主已在大厅等候多时,请随我来。”老人眯眼笑道。
四人穿过大院,来到了大厅处。
大厅内,李家家主李心天坐在主位上,边上还坐着一个年轻人。李心天见管家带进的四人,笑呵呵地站起来迎道:“你们可算是来了!”
陈游龙客气道:“劳烦李家主挂心,路途遥远,我们这几人都不懂快走之术,因此耽搁了,还请李家主见谅。”
李心天哈哈笑道:“客气了,客气了。来来来,请坐。想必各位还未吃过晚餐,我早已吩咐下人备下,怕凉了,放在厨房热着,终爷爷,叫他们端上饭菜吧。”管家听后,“喏”了一声,便走出了大厅。
除了陈游龙,熊默程风洪思锦三人坐下时都格外小心。
洪思锦坐下,撩了撩头发,这时,坐在李心天身边的年轻人站了起来,紧盯着洪思锦,嘴巴抖动着,看着很是激动。
李心天见他如此,轻声问道:“张权兄,你这是?”
张权咽了咽口水,仍旧紧盯着洪思锦问道:“敢问小姐姓名。”
“洪思锦。”洪思锦略感不适。
“芳龄?”
“二十三。”
“正好,我也是二十三。”
洪思锦皱了皱眉,看着程风,向他求助。程风自然明了,站起身来,走到张权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右手,笑道:“李家主,这位是?”
李心天回以笑容,“他是张家的公子,张权。”
又冒出一个张家,有完没完,程风心想,但脸上还是挂着假笑,对张权说道:“原来是张家公子啊,久仰久仰。你饿了吗?回家吃饭吧!”
李心天插嘴道:“张权也是客,我也准备了他的饭菜,他今晚就在这吃了。”
在此期间,张权的目光从未从洪思锦的身上挪开过。
要你多嘴!程风心里暗骂,随后伸手去捏张权的脸,试图将他的目光挪过来,可一碰到他,便像是摸到了一个弹簧一般,程风一下便弹了出去。好在李心天眼疾手快,一个踏步将程风扶住,避免了他直接撞到墙上。
李心天感到不悦,“张权兄,这是李家,还请你莫伤到他人。”
张权回过神,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程风,说了声“抱歉”,随后又看向洪思锦,像是入了魔一般。他一边看着,一边朝洪思锦走去,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姑娘,可否嫁给我?”
“太早了吧?”在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熊默开了口,他走到了张权的身边,抓住了张权的手腕。
张权皱了皱眉,暗地里发了力,可熊默仍站在他,没有被弹开。张权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他看向熊默,对他有了兴趣,问道:“你是?”
“熊默。”熊默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否放开在下?”
“那你也别再纠缠这位姑娘。”
张权深思了一瞬,便点了点头,“我照做便是了。”
熊默这才松开手。说时迟那时快,张权见熊默松开手,猛地朝熊默的胸口打了一拳。程风见状吓得大叫了一声,吼道,“你干什么!”
可熊默受了这一拳却纹丝未动,甚至表情都没有变。
张权先是大吃一惊,随后笑了笑,“今日收获匪浅,李心天,我暂且告退,下次再约。”还没等李心天回话,张权腿上发了力,像是弹簧一样,一瞬便弹出了大厅。
“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这么乱?”程风挠着头,走到了洪思锦身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洪思锦对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而熊默和李心天,则对视着,二人皆面带微笑,不知各自想着什么。
陈游龙见状,嚷了一声,“饭菜还没上来吗?我吃完饭要去找臻哥的。”
李心天眨了眨眼,挪开了视线看向陈游龙,“让你久等了,我去催催。”说罢起身,朝外走去,走时仍盯着熊默,熊默也紧盯着他。
待李心天出门,陈游龙窃声问熊默,“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
熊默轻轻摇了摇头,“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可能跟那个张权有关系。”
“让你别多事。”陈游龙埋怨道。
“怎么多事了?那个张权看着就不是个好人,那样看着洪思锦,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程风不满道。
陈游龙回道,“他还敢真吃啊?这是李家,他知道分寸的。就算是他真的想动手,李家主肯定也会出手相助的。”
“哼!他也就只会嘴上劝一劝罢了。刚才我都能看出那个张权对熊默做了什么,他说了一句话?”程风朝熊默昂了昂头,“熊默,哦?”
熊默点了点头,把手抬了起来,竟然满手的血。
陈游龙和程风几乎是同时跑到了熊默身边,摸着熊默的手异口同声道:“没事吧!”
熊默向二人要了布条,将手缠上,笑了笑,“没事,我都没感觉到痛。”
“可是流了这么多的血。”陈游龙关切地问道。
“这下看出那个李心天多无用了吧?”程风冷哼道。
陈游龙没理他,继续关切地问熊默道:“真的没事?”
熊默摇了摇头,“真的没事,放心吧。”
这时,李心天跟终爷爷领着十多个下人走了进来,不一会儿,饭菜摆在了饭桌上,李心天招呼着让四人坐上了饭桌。
李心天察觉到了熊默的手伤,似乎很高兴,轻声问道:“阁下没事吧?”
熊默将手伸出,缠满布条的手掌展示在李心天眼前,抿嘴笑道,“没事。”熊默看在眼里,心里万分明了,如果张权真的伤不到自己,不知道李心天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李心天舒了口气,解释道:“阁下别误会。那张权的能力有些诡异,心里越是阴暗,他便越无法伤其一分;相反,心灵越是纯净之人,他对其的伤害越大。见你负了伤,心天如释重负。说来可笑,鄙人竟然渴望他人负伤,实乃罪过。”
熊默豁然开朗,玩笑式地说道:“这么说来,我这伤得不冤。”
程风说起自己被张权弹开,笑道:“那这么说,我的心灵比熊默纯净多了。”
众人听后哈哈大笑,之前的不悦与警惕瞬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只是熊默仍在默默记着,王家人的能力是从身体里长出蛇头,刘守金的能力是让手指变成鸟人,而张权的能力,是对内心纯净的人造成高额伤害。若是单个挑出,都是棘手的能力。这李心天又会是什么能力呢?
熊默想着,越发为孙德臻的野心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