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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婴(四)

祥子家高搭灵棚,我跟三爷爷赶到时,亡人早已入殓,正封棺加钉,祥子一家两口,生子一家俩口都跪在棺旁,我也见了里里外外张罗事的“大了”王白斩,也就是我外公,当然,因为环境所迫,正办丧事的当,我也没跟外公多说话,仅是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棺材旁一脸土黑的刘老二已经开始钉楔子封棺,每钉一下,祥子、生子都会哭着喊“妈,东躲钉、西躲钉,三条道走当中。”

我亲奶奶过世较早,我还记得儿时祥叔家奶奶推着洋车子(老式自行车)带我玩,给我讲故事,我也早把这位族里的奶奶当成亲奶奶一般,想着老奶奶对我的诸般好处,我也不禁心头一酸落下泪来。

这当,我突然发现三爷爷不知何时也挤到了棺材旁,随着刘老二封棺钉钉,也一下一下的拍打着那红油漆棺材,初始我以为三爷爷念及老奶的好,因未见老奶最后一面而伤心难耐,但后来我感觉不对,我看的出三爷爷的拍打,直接随着杨老二钉棺的节奏,刘老二每钉一下,三爷爷的手便猛地在棺材上拍打一下,三爷爷的拍打声甚至超过了刘老二铁锤的敲打声,而随之三爷爷的拍打,我隐隐听到棺材里凄惨恐怖的嚎叫,这嚎叫声犹如婴儿的夜啼,又犹如深山里的鬼哭,凄惨至极,异常诡异,而且这嚎叫声音越来越大,开始时恍若无闻,接着声音越来越大,震动耳膜,最后犹如饿及无助的野兽的嘶吼,不过那哀嚎声不管如何巨大倒也始终不能盖过刘老二锤子敲打棺材钉以及三爷爷拍打棺材的声音。

开始我还以为是幻觉,但后来那哀嚎声越来越大,那声嘶力竭的嚎叫,那叮叮当当钉棺材钉的声音,再加上三爷爷一声一声的敲击声,我不禁骇然失色,我只觉没跟汗毛都竖了起来,还好虽然天是阴阴的,但仍是白天,不然若是夜里光听到这声音我铁定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三爷爷的举动以及棺材里的哀嚎,好像真的是我个人幻觉,因为其他人都置若未闻,貌似也如我方才想法,以为三爷爷来吊唁亡人,但我偶然间也注意到了一双冰冷、怨毒的眼神——祥子的婆娘小玉,她用一种冰冷的、怨毒的,几乎要吞掉三爷爷的眼神注视三爷爷的行为,而三爷爷对小玉的目光一直熟视无睹,随着杨老二的节奏依旧一下一下拍打的棺材,那棺中的哀嚎越来越响,越来越凄厉,听得我犹如一把把生了锈的刀子,一下一下戳着我的心窝子。

陡然,我也见三爷爷抬起投来,一双冷厉的眼神逼视着怨毒的小玉,随之听到三爷爷的一声怒斥,“你想找死?”

小玉的眼神迎视着三爷爷,那其中的怨毒、冰冷竟顷刻消融,化为凄婉、哀求,“三叔,你且饶他一命吧!”

“只要他不在此作祟,我定不赶尽杀绝!我念你有了我张家根苗才饶你,你识时务的话,不要多事!”

“我……我……我只求你能绕过他!”

“我,并未害他,相反是在救他,想收获的并不是我!”

“…………”

“不想死的话,好自为之!”三爷爷依旧拍着棺材,而棺材里的哀嚎声也在逐渐变小,怨毒的小玉最终还是转过头去,不再看那棺材,更不敢看三爷爷。

我分明听到了三爷爷和小玉的对话,也看到了他俩各自充满杀意的眼神,但在场一众却都似熟视无睹,或根本不曾看到,经历到,该忙碌的忙碌,该烧纸钱的烧纸钱,该垂泪的兀自垂泪,娘的,难道他们是在所谓武林高手的隔空传音,但隔空传音只是当事的两人能听到,却怎么偏偏被我收获到了信号呢,难道我有本能的天网拦截系统,这也不可能,我自出生到现在也没经历过所谓的系统升级啊?再莫不成又是幻觉。我真的无法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现在科学灵异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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