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若浅重新回到耀阳宫门口,也就是囚着她的塔门口,认认真真地仰望着这个塔。
这个塔并不高,大约有一个成年刺疾树那么高。塔身呈深灰色,残旧不堪,像一位再也禁不起风霜的凡人族老人家。
这应该不是这个塔的本来模样,这一点,留若浅很确定。
塔从外面看确实有七层,每一层在门的正上方,都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留若浅感受不到是什么东西。不过第一层到第四层凹槽处现在都是亮的,泛着柔和的黄光。
“第四层居然亮了?莫非。。。”留若浅心中有了猜测。
她的眼睛从上看到下,最后才将目光放在了塔唯一的出口上。
深灰色大门上,有一张脸,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刻画上去的,寥寥几笔线条,鎏金的色彩,有一种庄严的气息。头发非常长,很有厚重感,竟将脸全部都遮住了,看不出来是娇娥还是仕子。
她无意识般缓缓地走近大门,手轻轻抚摸着人像的发丝,她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拥有同样鎏金头发的仕子,手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哄着婴儿,可是婴儿就是拽着他的头发不撒手,到处都是婴儿的欢乐声,突然有个温暖的声音传来,“荨——”,仕子抬起了头,留若浅马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脸。
突然,她的头好痛,右手离开了头像,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缓了好半天,头才渐渐好了起来。
留若浅晃了晃脑袋,不敢再去看头像,抖了抖衣袖,将自己化成一缕微风从门缝钻了进去。
她重新回到了寒冰池,此时的池水早已结冰。
她的千珏术在黄炼水晶,霜灵阿血的帮助下隐隐有突破瓶颈之势。她打算趁势突破三十层。
三十层,是自我的一次飞升,可以将自己融化成火焰,真正实现焰人合一。从那以后,她便可以修炼高阶净化之力了。
她张开手臂,华丽丽的飞旋着升上了空中,身上的白袍在旋转中慢慢幻化成了璃裳羽衣,在她站立在空中的那一瞬间,羽衣焕发出七彩之光,应承着主人势在必得的决心。
留若浅将手立在胸前,将自己的念力倾泻而出。很快整个殿里布满了淡金色光晕,影影沾沾的甚是好看。
她在空中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抹额上的紫金石突然发出了一束紫光,直奔寒冰池而去。殿中的光晕瞬间变得更加明亮,羽衣的七彩之光也倾泻而出,融合在紫光里,似保护,似激励,似一种温和的,奔放。
时间过去了很久,寒冰池的冰渐渐松动了,里面有了水流声,而留若浅却不停地在下坠,离寒冰池越来越近,她的脸也越来越白,神情还算平静。
又过去了许久,寒冰池的冰被彻底融化了,水流的粼粼声清晰可听。
殿里散落的淡金色光晕,重新聚集在了留若浅的身上,渐渐的化成火苗,而她的脸色越发红润起来。
再然后,小火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渐渐将留若浅的身体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火团,并在殿里横冲直撞,灼烧着殿里的一切,连寒冰池也未能幸免,水被火团蒸发了好多。
突然地,火团急速下坠,好巧不巧的落入了寒冰池内,虽然只剩了半池子水,却也将火团灭了个干净。
不一会,水中便飘起一个人来,桃白素袍,不是留若浅是谁?
于此同时,正在修炼中的霜灵阿突然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灼烧着她,好痛,好难受。她忍不住将这种灼烧之物吐了出来,结果却是吐了一口鲜血。
此时还是一团光晕的若风急忙飘过来问道:“小殿下,可是修炼有何不妥?”
霜灵阿捂着胸口,摆了摆手,道:“我没事,是姐姐出事了。”说罢,没等若风再说话就瞬移了。
就在霜灵阿消失后不久,只见吐出的鲜血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牵引了,一滴滴的升到空中,待所有血液都飞升后,便融合在一起发出微弱的红光,红光中若隐若现能看到一个影子。
“你是?你是!”若风还没说完,便被一股力量拉进了血影里,并和血影一起消失不见。
***
霜灵阿顺着心中的感应,现身在了耀阳宫门口,也顺着大门的缝隙化成一缕清风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昏暗的厅堂,厅堂不算很小,霜灵阿已经享受过光的沐浴,便觉得这里有点阴嗖嗖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到姐姐的身边,她只能感受到,姐姐现在很不好。她拼命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将姐姐放在她脑海的术法她都要试一遍,一定可以感应到姐姐的。
不行,下一个,不行,下一个。不知道试了多少个,终于,到了感召术这里,她觉得有点反应了。
霜灵阿几乎是术法刚一释放,身体便散发出了白色光晕,吓了她一跳。随后她眼前一黑,再一亮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被移了地方。
她的面前有一扇门,除了这一扇门,其余的地方都隐于黑暗之中。
这扇门很高很大,和当时看到的困住她姐姐的门是一样的,漆黑菱格门。唯一不同的是,门的正中央嵌了一个椭圆形的装饰物,是一个金色的瞳孔。似乎有生命的气息,可以转动,像个漩涡,可以吸物。
“太美了!”霜灵阿不尤被瞳孔的华丽吸引住了,惊叹道。
不料,瞳孔竟然真的动了,大敕敕看向了霜灵阿,两者一经对视,可怜的霜灵阿一下子就被锁住了,一股盛气凌人的气息一下子袭进了霜灵阿的眼睛里,她感觉脑子里充满了一种撕裂的力量,然后就是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