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若浅的心乱了,在雪无寂的记忆里,哑婆婆那充满磁性的仕子之声,是那么的熟悉,她曾经与这个声音相伴数千年,她岂会听错,那是戜羽的声音,可是,哑婆婆若是戜羽,为何不告诉她?
“不,不会的,哑婆婆不会是戜羽,只是声音相近罢了,她是木皇,不是我的戜羽,我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留若浅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就在这时,被丢在雪无寂旁边的渡华镜突然震动不已,打断了留若浅的胡思乱想,吸引了雪无寂的注意。
只见渡华镜腾地离地而起,飞向了不远处的霜灵阿。
而霜灵阿看起来很不好,身体从各窍散发着黑气,整个身体若隐若现,玄裳破烂不堪,整个人看起来快要消失了。
渡华镜飞到霜灵阿身体的正上方,镜面射出白光一下子笼罩了她。她的眉心也冒出了两个石头,一个黑中带赤,一个如滴血般赤色,正是圣殿里的那两颗。它们迎着镜子的光辉,也散发出光晕笼罩了霜灵阿,形成了一个坚固的铁三角。
留若浅见状蹙了蹙眉,雪无寂则道:“这是三芒合体阵,定然是噬灵灯在作祟,镜灵在阻止它。”
留若浅心念一动,璃裳羽衣幻出,她果断的从羽衣上一抓,抓出了七根不同颜色的羽线,随手一扔,七彩丝线散发着不同的光芒很快便锁住了霜灵阿各大窍门,抑制了黑气的溢出。
紧接着,留若浅坐好,手于胸前交叉,手指张开,准备施展冥空式。
“主人,此行不妥。”雪无寂干扰了术法的起式,阻止留若浅道。
留若浅不耐烦道:“让开!”
“冥空式乃是禁术,万一有个闪失。。”雪无寂凛然道。
“她是你女儿。”留若浅打断他的话,提醒他道。
“我自从成为了主人的仆人,便没有了女儿,没有了爱人。只有主人。”雪无寂说的很平静,却把留若浅整无语了。
施展冥空式确实容易被人干涉,但是,留若浅长这么大,还没有什么事情是别人阻止就不干的,她索性放弃冥空式,另辟蹊径。
她偷偷将寒冰针幻化在手,并瞬移到了霜灵阿跟前,毫不迟疑地将针扎向霜灵阿的胸膛。
“不。。”雪无寂下意识地喊了一下,便戛然而止。
原来寒冰针在离霜灵阿胸膛的地方,被一股看不见的强劲力量抵制住了。
留若浅并没有停止刺下去,双方相持不下。
霜灵阿上方的镜子和石头,也不停地将光照在寒冰针上,可惜,没过多久,寒冰针就听吧嗒一声,碎裂开来。
留若浅几乎是同时又幻化出一个寒冰针,再一次刺向霜灵阿的胸膛,当然是又被阻挡。
另一边,碎裂的寒冰针散成的晶尘带着渡华镜和两个石头旋转着从霜灵阿眉心进入了她的身体。
一旁的雪无寂担心得不自觉上前几步,却被强大的气场给弹飞了,重重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留若浅想法不错,霜灵阿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噬灵灯作为契约仆人,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第二根寒冰针终于扎进去了,霜灵阿胸膛处并没有出血,而是旋转出一个东西,海蓝色的光芒夹杂着浓浓的黑雾,正是噬灵灯。
它刚一出体,留若浅便喊道:“子蛏。”话音一落,霜灵阿身体上空,隐隐出现了一个镜子的轮廓,一闪,便将霜灵阿吸了进去,随即消失无踪。
噬灵灯见状,暴怒万分道:“你竟坏我好事!”说着就冲留若浅撞了过来。
留若浅没有躲,而是直直迎了上去,噬灵灯就这样进入了她的身体。
留若浅闭上了眼睛,右手上的绕指手链瞬间显出,她将右手拇指贴在自己的眉心处,一圈圈的锁链从手腕中迸发,将她从头到脚团团围住。
“好热,好热,你竟然是火焰的女儿。”声音嘶哑而痛苦。
“废话少说。”
“哈哈哈哈,你想净化我?凭你的神力那是不可能的。我主人魔力强大,”
“你的前主人都过气了,你还想跟着他?做梦吧。”留若浅打断了灯的话,斩钉截铁道。
“你胡说,我主人定下的箴语,魔力永在,他怎么会死,他是不会死的,不会。”
噬灵灯在留若浅的身体里拼命的挣扎,而留若浅则是尽全力用自己的全部念力化成火焰净化它。
“你这小娃娃还是省些力气吧,你是净化不了我的。”
留若浅不答,依旧拼劲全力。
突然,空中出现一个镜子的轮廓,边缘散发着黑雾,从镜子里面掉出一个人来,不是霜灵阿是谁?
“哈哈哈,你的镜灵很不错,就归我了。”
话音一落,噬灵灯便旋转出留若浅的身体,一下子就挣脱了外围锁链的结界。
留若浅净化失败了,她如今气息凌乱,嗓子腥甜。她一手撑着地,眼睛怒视着噬灵灯。
紫色的灯芯中闪过有一个身影,它道:“娃娃,你不愧是他的女儿。你很不错,也许再过个万八千年,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如今你还是稚嫩了些。”
“他是谁?我是谁的女儿?”留若浅眉眼一瞠道:“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你们神界的事情,与我何干。不过,这个丫头,”噬灵灯看着霜灵阿的方向道:“是我的了。”
说完,便冲霜灵阿飞了过去。
“不!”留若浅一声大喊,想要挣扎着起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噬灵灯即将重回霜灵阿的身体时,一团白光挡在了前面,白色光晕消散后,一个身影显现出来,竟然是不知何时苏醒的雪无寂。
他挡在了霜灵阿的面前,一把抓住噬灵灯,毫不犹豫地送进了自己的身体。
“雪无寂,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放它出来,以你的修为,你这是伤人伤己。”
雪无寂没有回答,手指一直在不停的翻转,他在设阵法。
“献祭阵?你想要献祭?”留若浅惊讶道。
“主人,我说谎了,我和梅娘只有这一个共同的血脉,我怎么可能不在意。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被这么一个邪灵毁掉。”
“可是,你也没必要牺牲自己啊?你就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霜灵阿,灯灵已经认她为主,她一定能震慑住灯灵。”
“这不是牺牲,这是为了更好的守护。”雪无寂淡淡一笑道:“主人,谢谢你昔日救了我,可是,木皇阁下的法旨我不敢不从,如今这样,更有价值。帮我照顾好她们,别告诉她们,我。。”他哽咽了一下,跪了下去,最后一次大礼参拜了一下留若浅。
留若浅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他心意已决,无意再劝。
礼成之后,雪无寂便开始念献祭的术语:“寄主之父,以爱为媒,愿献血肉,束缚寄生。献祭!”
话音一落,雪无寂的身体从噬灵灯进去的那个地方开始,一点点的裂开,一点点地散成晶尘。
献祭血肉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他浑身都在抽搐,牙根紧咬,却一声不吭。
“你,你,主人,主人,你醒醒,你醒醒。”噬灵灯随着雪无寂身体散成晶尘的速度,也在一点点暴露出来。它有些气急败坏,妄想唤醒霜灵阿,阻止这场献祭。
霜灵阿依旧没有醒,黑色的雾气也没有了,渡华镜和两个石头也从眉心里出来了,围绕着雪无寂旋转了一圈又一圈。
噬灵灯瞬间便没有了动静,留若浅眼看着噬灵灯就差一点点就完全暴露出来,她知道,留给雪无寂的时间不多了不禁道:“我还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雪无寂摇了摇头道:“将死之人,不必了。”话音一落,噬灵灯已经彻底从雪无寂的身体脱离,而雪无寂整个身体也都化成了晶尘,围绕着噬灵灯盘旋。
此时的灯很安静,本来围绕在灯周围的黑色雾气消失了。晶尘的绝大部分都飞旋着进入了噬灵灯里,灯芯的颜色眼看着由紫色变成了白色。随后灯便缓缓地飞回了霜灵阿的身体里。
渡华镜下降落到了地上。两个石头,黑中带赤的那一块被余下的一小部分晶尘带着冲天而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另一块赤色的,缓缓落到了霜灵阿的手心里,消失不见。
此时的留若浅,气血翻涌的厉害,她与噬灵灯斗法,却被它强行突破,受伤颇重,勉力支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情绪一松,便觉嗓子难受,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璃裳羽衣瞬间结成了一个七彩的结界包裹主了留若浅,而吐出的鎏金之血也瞬间点亮了起来,一个影影沼沼的光晕织成的形体从血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