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听得眉头一皱,看了看日晖,缓缓才道:“不错。”
“那我想知道,吾乃森林之长子,是否有资格作为祭品。”
老村长听的心头一跳,道:“法家竟有如此心思!”
“若能成功,做祭品又如何,反正我活的够久了。”日晖不以为然道。
“老朽现在只是依附月羚之心苟延残喘罢了。早无先知之力,帮不上法家。”老村长这话回复的很快。
“先知过谦了。我想我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了,多谢。”日晖说完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且慢。”老村长喊道。日晖略停了停。
“恩人当年救下我们一族的用意,想必没瞒着法家吧?”
“没瞒着又如何?”日晖回道。
“既知道,法家今日便不该有此言语。”老村长扶了扶胡须道。
“那只魔兽的力量有多强大,你们不知道,我可知道。就凭你们这几百号人!”日晖有些嗤之以鼻,“索性我一人一了百了,皆大欢喜不好吗?”
老村长听的直摇头道:“不论如何,恩人自有安排,法家乃天生天养,不该有献祭之念。”
“他有他的安排,我却有我的执念。”日晖说完便快步离开,眼看着便走到门口,
“法家!”老村长又叫住了他,此时院子的大门嘎吱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墨月从外面进来,表情严肃,而旁边的老妪,一身白衣,正忐忑地看着自己的老伴,老村长。
日晖见状,也不走了,转过身去回到桌旁坐了下来,拿起老村长给他倒的茶,一饮而尽。
老村长望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日晖,又看了看自己的婆娘,目光闪烁不停,他便明白了,这婆娘还是不甘心啊!
他暗自叹了口气,对他婆娘说道:“孩子他娘,你去弄些酒菜来,晚上留法家吃饭。”
婆娘并不甘心离开,她看了看旁边的墨月,墨月眼神示意她放心。她无法,福了福身体便离开了。
墨月早已按耐不住,见阿娘关上门后,便迫不及待问道:“阿娘说了,她不想献祭,献祭是什么?很可怕么?那阿爹就听阿娘的,还是不要去了吧。”
墨月依旧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喝着茶,而老村长则怒其婆娘不甘,恼日晖搅局。若是让他们得逞,破了恩人的大局,自己岂不是愧对恩人一念之慈。
墨月这丫头,相处时间虽短,却看的出是个性情中人,又和恩人的交情匪浅,献祭的事情既然她知道了,若是只一知半解,反倒坏事。
于是他抚了抚胡须,拿定了主意道:“献祭是我们一族的使命,孩子。”
“可是阿娘说。。”墨月还要说什么,却被老村长打断了。
“孩子,你听我说。。你应该看得出,我们本算不上是活着的人了。”
墨月点点头道:“我能看得出,你们是被什么东西供养着。”
“不错,当年我们一族因为不愿意说假话,而被人族部落驱逐,送到了泰基森林。在森林里,我们不无意外的受到了魔力的侵袭,是一位大神救了我们,用一个叫月羚之心的晶石镇着,净化魔气。”
“切,什么大神,明明是堕神。”日晖插话道。
墨月与老村长顿时对日晖怒目相向。
日晖见状,倒乐了:“行!行!你们继续。继续!”
墨月没搭理他,回过头来,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阿娘说,你们那恩人救你们是为了要用你们的心作祭品。”
“最初恩人救我们的时候,并没有想用我们做祭品。这是后来的决定。孩子,你要知道,当年,若恩人不出手相救,我们绝不会清清白白的死去,而是会被魔力折磨到绝望,乃至坠入魔道,失去自我。这些年,都是我们偷来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还不是利用了你们!这不公平!”墨月还是坚持陈述自己的想法。
“这不是利用,孩子,我们当时是心甘情愿的,”
“你们为了活得更长久,所以答应做祭品?”
“不是为了活的更久而是为了对抗魔力才答应的。孩子,当年神魔对抗的时候,你并未出生,并不知道我们凡人在期间受到的苦难。我们涑纥一族,是凡人所有族中唯一的先知血脉,唯一可以与神,与仙交流沟通的血脉。我们的使命就是维持浩瀚各族类与人族的平衡,我们曾经的地位真的是很超然,可是我不过是说了一个预言,因为其他人不愿意相信和接受,便将我们驱逐到了泰基森林,难道就公平吗?孩子,这世间的事情不是公平二字能理清楚的。”
“可是。。”墨月试图再说。
“总之,能够献祭,是我们的荣幸你懂吗!孩子!”老村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墨月能理解老村长的话,可是她阿娘刚才说话的意思就是想继续这样活下去,不想去献祭了。
墨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日晖却突然插话道:“现在不用你们牺牲了,由我去做。”
“法家,万万不可,泰基森林需要你。”老村长满脸的不赞同,真心希望他能打消念头。
日晖今日被阻了好几回,心里有些不耐烦了,他腾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掷在了地上。
墨月见状皱了皱眉道:“我和东郎救了你,不是让你在这乱发脾气的。”
“说的好!”清冷的声音响在墨月身后,墨月心头一颤,他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墨月不敢回头,还有她的呼吸,顿时乱了。
老村长震惊的看着出现在霜灵阿身后的赤衣仕子,愣神过后便是很激动地跪在地上,行匍匐礼参拜,说道:“恩人,你终于来了。”
此仕子正是紫琅,他温柔地对老村长说道:“嗯,老人家,快起来。”
霜灵阿搀起了老村长,让他重新坐了下来。自己则站在老村长身后,低着头看也没看紫琅一眼。
紫琅也没注视她,而是对着日晖说道:“闹够了没?”
“我闹?”日晖有些怒,“我从没闹过,我不过是想学学月羚之主罢了。”
“他是为了道义牺牲,你是为了什么?一己私欲?”
“一己私欲?你说我一己私欲?那你跑到这儿来,你不是一己私欲?”日晖还要再说什么,紫琅冲他挥了挥衣袖,他便突然消失了。
紫琅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袖,看了看老村长道:“你认这个丫头做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