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问过售货员，这里的棉花糖卖光了，下午才去进货。”
“嗯嗯……”
“该走了。”零拉着小小去付钱。
“嗯嗯……嗯……嗯？！”
“你嗯什么啊，走了。”
“不走！”小小直接抱住了柱子。
“那我走了。”零去柜台前为小小吃掉的东西一一付了款，零食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虽说吃得太多了。
而且还是没付钱就直接拿的，这让售货员算起价钱来很麻烦。
“真可爱呢，是你妹妹吗？”
“啊，是。不好意思，我妹妹给您添麻烦了。”
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小小，零索性顺着售货员谎称她是自己的妹妹，实际上她的年龄可能比自己要大些，只是看起来娇小罢了。
还好，售货员脾气不错，没有要责怪他们的意思，很快算好了总价。
付过钱，零准备离开。
小小急急忙忙地跟过来，手上不知道从哪里又拿了一罐糖果。
……还好刚才付钱的时候特意多给了些。
出来时已经七点半了，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水静市从来就是个热闹的城市。
找了块人比较少的空地零将暴飞龙放了出来，该回去了。
小小乖乖坐在暴飞龙背上抱着糖果罐，一副幸福的样子。
“开心吗？”
“开心！”
“回去记得教我心眼。”
“好！”
那就好。没买到棉花糖，还好糊弄过去了。
暴飞龙飞上和百货大楼相似的高度以免碰到人，向送火山的方向出发。小小开开心心地坐在零怀里紧紧抱着罐子，像吃饱了的小猫缩在主人怀里撒娇。
风还是很大，不过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照在身上多多少少驱散了早晨的清冷。
暴飞龙渐渐放慢了速度，怀里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小小居然睡着了。
累了？吃饱了就睡，你是卡比兽吗。
零轻轻抱住她以免因为睡着了失去平衡掉下去。
六月份是茉莉的花期，不知道是为了隐藏还是做观赏，棺之裂缝并没有除去送火山满山遍野的野茉莉反而常常让巡逻的宝可梦去浇水除草加以维护。
经过维护的茉莉开得很茂密，轻轻一摇就落了满地的细花瓣。
散乱的花瓣被风卷起，吹上空中，沿着气流从山这头飞到山那头，最后落在水面上成为生活在水里的食草宝可梦的食物。
小小还是呼噜噜地睡着，蓬松的头发缝隙里夹杂着淡紫色的花瓣，茉莉花的甜香混着少女的体香，嗅得人昏昏欲睡。
零从小小怀里的糖果罐里拿了一颗糖，剥掉了糖纸。吃起来还不错，酸酸甜甜的是小女生会喜欢的味道。
抬眼，看见暴飞龙的翅膀穿过气流，将气流里裹着的花瓣搅得纷杂，失去支撑的花瓣纷纷落下，落成一场雨。
……上一次见到花瓣雨还是在天空之柱，他在裂空座背上抱着樱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翠绿的叶子粉红的花瓣纷纷然落下，鼻尖却没有花草的芬芳，他能闻到的是血的味道。鲜红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将美丽的花瓣雨拒之门外，似是在提醒着他——她死了啊。
怎么会，怎么会现在才想起来。
我竟然，差点忘掉她了吗？零这样问自己。
怀里的小小微微动了一下，粉嫩的脸颊靠在他胸膛上。糖果罐翻了，包装精美的水果糖洒出来，顺着他的衣角滚落，落在草地上发出沙的一声。
零将小小抱得紧了些，像失去玩具的小女孩紧紧抱着自己最后的小熊。
“是吗，连基拉祈，也做不到啊……”
……
暴飞龙降落之后，零看见冥想寺的入口处有一个人。
这人没有穿棺之裂缝的制服，不过肩上还是戴着徽章，零能认出来他也是隶属棺之裂缝的训练家。
“初次见面，我是北风，你好。”
“我是坂本零，你好。”零从暴飞龙身上下来，小小还赖在他身上呼呼大睡。
小小的一只看着没多少肉，结果还挺重。
看着小小昏睡，北风皱眉：“你带她去市区了？”
不知道是他这个人原本性格如此还是其他的，这句话的语气很严肃。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一副老成的样子。
“怎么了？”
北风没回答，只摸了摸小小的额头，手放在她背上测了心跳，然后似乎松了口气。
“没什么，下次别带她去人多的地方。”
“为什么？”零不解。
自称的少年北风抬眼，看着零。然后他说：“你应该知道小小的读心能力？”
“知道。”
“她的能力不受控制，不论本人意志如何都会自动读取周围所有人的所有思想，刚才你们去了闹市区，身旁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或许对你来说没什么，但对她来说不一样。”
北风顿了顿，继续说。
“成百上千种思绪交杂在一起，灌进她的脑海，那种程度的噪声能把她逼疯。”
零看了一眼呼噜噜睡相很可爱的小小：“她这是？”
“大脑疲劳过度，短暂的休眠。”北风也看着小小，脸上是无可奈何的神情：“按理来说她很反感人多的地方，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基本不存在。她觉得不舒服的话会第一时间逃走，近似于野兽的本能。”
“今天这是发什么疯，快撑不住了还在死撑。还好回来得早，不然可能会对大脑造成不可修复性的损伤。”
零怀里的小小还没睡醒，把个糖果罐死死抱着，生怕别人会抢了似的。
……零想自己找到原因了。
“既然已经确定你们的安全了，再见。”北风打开腰间一枚宝可梦球，一只类似蝙蝠的大型宝可梦出现在眼前。
音波龙，Lv62
“记着，别再带她去市区。”
北风说完这句话就走了，音波龙的飞行速度还是不慢的，棺之裂缝的人也是挺忙的。
好像只有自己比较清闲。
将小小轻轻放下，让她躺在暴飞龙刚吹干净的草坪上，枕着零的大腿接着睡。口水顺着嘴角淌到草地上，零哭笑不得。
蠢丫头……吃个零食连命都不要了么。
零伸手将落在小小脸上的花瓣拿走，心想你些快醒吧，我的腿好酸。
看着那么小一只的人，重死了。
……
“你偷吃了对不对？”小小委屈巴巴地看着零，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熏红煞是可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空了一半的糖果罐兴师问罪，该说果然是小小的风格吗。
“就吃了一颗。”零如实说。
“可是罐子空了一那么多！”
“你睡觉的时候不老实，弄掉了。”
“唔……”小小低下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左脚一下一下踢着草坪，突然用力，把一颗石子踢飞落到水里：“走啦，我教你心眼。”
哈，还好。
和小小一起下了冥想寺，说实话零还是有些期待的，心眼是个很强的能力，号称能看破一切破绽。
这意味着，掌握了心眼，他就有了不靠裂空座挑战冠军的能力。
跟着小小在冥想寺里转来转去，有点头晕，她虽然没去过外面但对冥想寺内部的环境却了如指掌，就像在自己家。
不对，这本来就是她的家。
最后进入一个像是训练场的地方，面积不大，只能支持四十级以下的宝可梦对战，再高就不够了。
“你等一下。”小小让零在这边等着自己跑去关了灯。
地下没有其他的光源，灯光熄灭之后就只剩下一片漆黑，她还把门也关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样，看得见我吗？”黑暗中传来小小的声音。
“看不见。”怎么可能看见，他又不是猫。
“你怎么这么笨啊。”小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虽然吧，我也看不见。”
“你也好笨啊。”
“不许说！”小小想了想继续说：“Zero哥哥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用眼睛看，用大脑看，但就是别用心，嗯，别用心。”
“虽然叫心眼但千万不能用心看。”
“呼唤……内心深处的黑暗。”
“啊啊烦死了，总之看就对了。”
然后传来小小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声音和剥糖纸的咔吱咔吱声。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哪知道，心眼又不是谁都能学会的，没那天赋就是练几十年也没用的。”小小说，因为嘴里含着糖的缘故有点口齿不清。
“我感觉我学不会。”零坦言。
“Zero哥哥说了你能学会就一定能，他不会错的。”小小那边传来糖果被咬碎的咔咔声。
“他叫你怎么教我？”零问。
“什么都没说，就说让你看到黑暗，你就会了。”
“……什么啊。”
……
没什么事做，想走她又不让，只能干坐着，感觉就像在小黑屋被关禁闭。
我真是脑子短路了才会跑这来浪费生命。
零站起身，拍掉衣摆上的灰尘按记忆打开了训练场的门，开门走人。
“不准走！”背后小小追了出来。
“吃午饭。”零说。十一点半了。
“唔……吃完继续！”
“……我想说脏话。”
……
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吃完午饭零又被小小拽进了小黑屋关禁闭。
感情一整天除了在黑暗里瞎坐着就什么都没做，到饭点就出去吃饭，吃完又被拉着进来，早上起床就能看见她在床头等着。
要疯了要疯了。
第一天是这样。
第二天是这样。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这样。
有完没完……
一个星期过去，几乎麻木了。
两个星期过去，已经习惯了。
从第三个星期开始，零试着在黑暗中训练宝可梦，干坐着还是太浪费时间。六个月后就是彩幽市联盟大赛，在那之前还是适当提升一些实力来得好。
在黑暗里训练是个问题，效率低下得简直难以置信。
对超能力属性的沙奈朵来说有没有光都不影响它的感知，作为陪练的美纳斯要更辛苦一些。
巨金怪和暴飞龙偶尔摸着黑打一架，不过往往是巨金怪靠着超能力能不靠视力视物的优势把暴飞龙一顿胖揍。
暴飞龙也偶尔阴巨金怪一手，在它卯足劲儿捶过来的时候冷不防一发大字爆炎喷出来，险些烧焦边上百无聊赖的零的衣角。
相比之下沙奈朵和美纳斯和谐多了。
裂空座就是天天盘成一团睡觉，睡不醒地睡。
没有险象环生，没有长途跋涉，没有人打搅，没有光，什么都没有。
零的每一次训练，每一天，都生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邃黑暗里。
学习心眼需要天赋，零现在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天赋。小小一口咬定他一定能。问其理由，没有，只是因为Zero说他能学会。
小小对Zero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日复一日，时光……飞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