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热。
颜羽觉得自己的灵魂在燃烧,不得已地抬起头,四周是一片漆黑,环顾周身,我在哪里?
“我等你很久了。”仿佛是为了回答颜羽的疑惑,一个声音在黑暗的空间中回荡。颜羽目光一闪,一边不着痕迹地搜索着声音的来源,一边做出防备的姿态。
“不用如此防备,这是这具身体的灵魂深处,在自己的身体中你掌控一切,所以不用防备什么。”声音逐渐清晰,可以判断,是个女人,而且年龄不大。
“你是谁?”没有理会她的话,颜羽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忽略那火一般的灼热。
“我是…呵,君颜羽,我等你很久了,过去的灵魂。”带些自嘲的语气,话音刚落下,一个白裙的女孩出现在颜羽的面前,两人相对而站,若是颜羽也身着白裙,那就是一面镜子,女孩并不是君家草包的外表,而是同如今的颜羽一般的容颜。唯一能判断两人的不过就是风格迥异的气质。
“你好,我是曾经的你,而你是如今的君颜羽。”女孩微微一笑,“你瞧,那些白光,你应该认识吧。”侧身让颜羽能够清楚地看到她身后那些正不断吞噬黑暗的白光,再熟悉不过的温暖让颜羽心里立刻踏实了,那是前世就一直跟随自己的灵魂深处的力量。
“所以你没什么好防备的,这片仅剩的黑暗很快就会被你的守护者吞噬,我的时间不多了,等白光完全吞噬黑暗,我就会完全消失。而你,就会完全掌握身体的主权,我一直在等你,只是你的精神力太强,我一直无法将你拉倒这个空间,如今你似乎被什么所伤,我才得以将你带到我面前。”
“等我?”看向那个与自己现在有着一样面容的女孩,她的话颜羽自然信了几分,毕竟在灵魂深处是不可能会有什么谎言的,不过,两个不同时空的灵魂,何来等待之说?
“从我出生开始,每个晚上梦到的都是你的经历,我在梦中跟你着你长大,经历你痛苦的童年,看你开发异能,被选中进入龙组,忍受残酷的训练,然后执行的每一个任务,最后看着你成为龙组S组的组长。在梦中我跟你是同步的,感受你所有的感受。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回荡‘这是你要等待的灵魂,她会代替你,你所要做的只是等待。’”女孩看着颜羽,不,是羽。眼神迷离而悠远,好像在回忆。
“你的意思是说你早就知道我一定会来代替你?”羽的口气带着惊异,她明明是来自21世纪的亡魂。
“我不知道原因,从我在跟父亲母亲一同经历了宇宙风暴以后,就有这种感觉了,所以我是什么?我不过只是个支撑这具身体机能正常运行的工具而已。既然你来了,我自然该消失了。不是么?可是凭什么?我才是君颜羽不是么?为什么我早早地就会知道自己会被代替?”女孩自嘲地勾起嘴角,敛起双眸,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中是浓浓的落寞。
“所以你恨我,然后放任这具身体被肮脏的欲望控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收回一瞬的惊讶,羽直视女孩,看似平淡的陈述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那只是一段时间,我迷茫于自己存在的意义,自暴自弃,然后等我想改变时一切已成定局,而宇宙风暴之后我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完整,所以,我无力回天,对不起。”女孩真诚的道歉让羽眼神微微软化,却并无同情或者感动。
“说完了?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来见我,并不是为了跟我抱怨和抱歉的吧。”羽并没有多问所谓的控制权不完整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这个女孩的想法都是弱者的想法,即使知道一定会被替代为什么不争一争?如果有坚定的意志和决心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替代?
“呵,果然这样才是我所看到的你,来见你,只是想求你一件事。关于爸爸妈妈的死,不是意外!他们是真心爱我的,无论这具身体有多么堕落,所有人都认为我已经没救了,可他们还是一直在引导,在包容,他们是我唯一放不下的。求你…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为他们报仇,找到害他们的幕后黑手。求你,答应我,就当做是我为你支持身体这么多年的一点小小的报酬。”女孩焦急地走向羽,双手相握,以祈求的眼神,望向羽。
羽看向她,眼中泛起波浪,如起浪前的大海,诡异地静谧,却是在酝酿着可以毁灭一切的波涛,久久地沉默。
白光成了这个空间唯一在运动的东西,它安静地蔓延,渐渐地到了女孩的脚下,然后爬上女孩的身体,白光流过的地方,身体慢慢变淡,然后消失,但她依旧保持这个姿势,只是眼中的光随着羽的不语二逐渐黯淡。
“我体验过你在那个时空的一切,你所受到的苦难,冰冷,疼痛。你被伤害背叛,我想过,可能你的灵魂也是不属于那个时空的所以被排斥。但是你最后还是拥有一群在意为你出生入死的人,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跟我不一样,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办到。而他们,会让你感到温暖的,这个家庭,他们不会让你失望的。所以,求求你,求求你。”声音因为白光的吞噬而无力,肚子,胸膛,然后是脖颈。女孩在渐渐消失。
“若我真属于这里…”羽终于开口,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一字一字地决绝而认真,女孩猛地抬头,努力躲避白光的吞噬,只为羽接下来的话。
羽随意地抬起手,掌心对着女孩身体上白光吞噬的位置,握拳,白光停止。
“我自然会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即使我没有见过他们,这才是…子女…”似乎因为用了一些陌生的词,羽中途停顿了一下,“血脉的相连。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你,放心吧。”
笑容绽放在女孩的脸上,宛如夏季池塘中的荷,清新而美好,是同羽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然后她闭上双眼,消失成星点,抓不住的光点。
放下手,羽站在那里,看着白光完全吞噬了黑暗,不知在想什么。有些东西自己不太明白,但是总有些东西是无法解释的,灵魂的重生也好,胎记也好,残翼突然地发热也好。
不过…看来,这次真的是成为君颜羽了,能感受到自己获得了这句身体最后的主权,所有的记忆在那个女孩被白光吞噬的时候也回到的颜羽的脑中,勾了勾嘴角,这样自己算账也知道该找谁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