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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欠下的抱歉……

三月,新学期,也是我在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教室里,上课时紧张的气氛,下课时打闹的“欢笑”都是大家对于考试不敢松懈的表现。而我,上课时听着老师讲着无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完的卷纸,下课时没有目标的看着什么,发呆,偶尔自己在操场上转转,和朋友们聊着不经大脑的话……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可能就是我每次出去之后,回来,书桌上都会出现的一瓶不知道是谁买的饮料,每次都是不一样的类型。开始的时候我问了几次同桌和周围的人,他们只是笑着告诉我不知道是谁,但确定是给我的。他们回答的表情是一副知道,但不能告诉我。在大多数人都组成了“情侣”的现在的我们班,我大概猜到是有人对我动了“心思”,可现在的我也懒得去想了,就每次回来把饮料放进书桌里,渴的时候随便拿一瓶出来喝,短短几天,书桌里就已经放不下了,我只好拿去送给了其他班级,我认识的那些人,基本就是我出了教室门碰见哪个熟人,就送给谁了。毕竟如果给班级里的人,对那个“花钱”的人来说……呃……不太好的感觉……而我的做法在别人看来应该是那种“玩弄别人”的女人,毕竟我也没有深究到底是谁送的,只是单纯的觉得它们理所应当的出现,像是小学老师每天都会发的牛奶一样,然后随我处置了而已。直到一个周六的下午,在我们出租屋补课的时候,我才确确实实知道了那个每天给我“发饮料”的人到底是哪一个。

周五放学,我和很久没有聚的许炎枫他们一起玩了一整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话语变得少了很多,只是单纯的唱着歌,偶尔目光相对,无言,抬手,举举杯中酒,一饮而尽……想想其实好像是我自私的因为尹雨杭的原因,而有些刻意的在回避着可能会勾起我回忆的他们……总想和他们说一声“抱歉”,却一直未曾开口……

喝的有些头脑发胀,周六便在许炎枫家睡了一上午,umm……准确的说如果不是小枫把我拉起来,我恐怕会一直睡到晚上,然后……大概就会错过了补课,也会错过这电视剧里老套的“剧情”……

我懒得拿包,随手拿着一本书,一支笔还有老师要讲的练习册慢悠悠的走在上楼的楼梯上,在还有一层楼就到出租屋的距离上,我听到了一个女声和一个男声的谈话,

“那你和小夏说了吗?”

“还没有……我不太好意思……”

女声,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小樱的声音,她的语气听起来像一个操心妹妹婚事的大姐姐。男声,umm……好像不太熟,不过应该是我们班里的谁。我一边停下了脚步,一边感叹着这在电视剧里,楼梯上听别人谈论自己的老套剧情还真是被我赶上了……可能是因为走廊里没有人,很安静,楼上又由于要补课,所以开着门,我才会这么清楚的听得到他们的谈话,

“唉……早知道晚点来了,该死的许炎枫,那么早叫我干什么。”

在心里默默的咒骂了一下,依然没有继续上楼的脚步,继续“不道德”的听着楼上的谈话,

“我都没发现,你喜欢她,没看出来啊,小夏总说那些不知道从哪出现,被她随意处理掉的饮料,都是你买的啊,方法也是笨了点,不过还算浪漫,哈哈哈。”

小樱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男声没有说话,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

“你得告诉她啊,虽说小夏挺容易看出来别人的心思的,不过那也只是她善解人意,为了不麻烦别人,才潜意识在分析别人的,像你这种平时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又自带低存在感的人呐,她是不会感觉到你的心思的。”

呃……也是没看出来,小樱倒是把我分析的挺明白的,还说我分析别人……

“我……我不敢说,她……也看不上我吧……”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胆小啊,你难道就想每天给她买买饮料而已啊,那你告诉我干什么。”

“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嘛,我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什么的。”

“对啊,我的主意就是你直接告诉她啊。”

“我……”

“欸,要不这样,我把她手机号给你,你和她发短信好了,这样比较容易说出口吧。不过……不是我打击你啊,我还真不确定她会不会……算了,你说出来也好,不说永远也不知道结果。”

“嗯……好。”

“唉……又多了一件麻烦事……”

心里默默的思考着对策,一边往楼下走去,毕竟现在进去,他们大概会觉得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然后……场面大概会变的很尴尬吧……在楼下转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慢悠悠的走上了楼,

“小夏,你来了啊。”

“嗯,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啊。”

我在装傻这方面的造诣倒是已经无人能及了……

“都没来呢。”

小樱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下坐在最后面的那个男生。我呢只能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坐在小樱旁边,打开书,等着其他人和老师来。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男生,竟想不起名字,想想也没和他有过什么交集,大概是那种成绩倒数,但是不惹事的,长得也是,哎……不敢恭维……

过了几天,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呃……准确的说是我听到这件事的当天晚上就忘记了它……不过一天晚上,在我快睡觉的时候一条手机短信让我又陷入了纠结……

“於夏,我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么,那个……平时给你买饮料的就是我,你可能和我不太熟吧,这样会不会吓到你……”

短信的内容倒也是没什么营养……

“我考虑一下。”

随手回复了一条,准备明天睡醒再继续想这些没有用的事情,把手机随意的扔在了床上,大概睡了一会,被一声清脆的短信声惊醒。皱着眉,一边在心里骂了一句“靠,忘了关机了,是哪个混蛋。”一边摸索着手机,半睁半闭的看着手机上的短信,

“好。”

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是那个没事跟我“表白”的。

“我去,我都睡着了,就一个‘好’要这么晚给我发吗?你不睡觉别人不睡啊。”

自言自语的骂了几句,觉得这个人绝对是个不考虑别人感受的,不想再管他,把手机稍重的扔在了一边,皱着眉睡着了。

第二天,到了教室,一大早那人便把我拉了出去,我一时愣住,忘了反抗,由着他拉着我到了楼梯间,

“你……考虑的怎么样?”

他一脸不敢看着我的样子,丝毫没有刚才把我拉出去的魄力……站在他对面我才看清,他尖长的脸,瘦瘦的身体,不长不短的头发,脸上还有稀少但是足有一厘米长的胡子,

“我的天呐,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问我的……”

厌恶的看着他,心里感叹了一下,我其实是个对男生挺“外貌协会”的人。别过头去,不愿意再看,轻咳了一声说,

“那个……我……”

“你同意了?”

我正想着怎么措辞拒绝他,毕竟不能伤害人家,他居然先开了口,我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对上的一瞬间他就立刻低下了头,我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期盼,害怕和害羞,一时没好意思拒绝,竟然下意识的回了句,

“恩……”

就转身回到了教室,坐在了座位上,然后心里骂了自己八百遍,

“怎么就能同意,我的天呐,自己的命好苦啊……”

他随后也走了进来,看着我“充满爱意”的笑了笑,我充满“苦意”的也对他笑了笑……默默拿出藏在书桌里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

“我不想让同学知道我们的关系,别表现出来,不用回我。”的短信。

然后他依旧是每天给我买饮料,平时基本和以前一样,不说话,仿佛我们之间真的没有这层关系在,偶尔晚上给我发发短信,我随意的应付着,就这样过了两天,更麻烦的事出现了……

“於夏,和我处对象呗。”

某天中午午睡的时候,我实在睡不着,跑到了教学楼前的台阶上坐着,静静的欣赏这“春暖花开”的景色,突然从背后冒出一个人,拍着我的肩膀,像和“兄弟”聊天一样的姿势坐在了我旁边,说了这句让我觉得犹如晴天霹雳的话……

“我靠,宋凡,你是在玩我吗?我最近看起来很无聊吗?”

宋凡,也是我们班的,属于成天惹事,打架的混混级人物,姑且也算是我半个朋友,说起来和那个我目前的“男朋友”倒是经常同出同进的好兄弟。

“没有啊,我认真的。”

我白了他一眼,看向了另一边,

“我才不信,懒得跟你闹。”

“谁跟你闹了,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大概是平时和他说话也没有什么正经的时候,也就没觉得他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随口说了一句,

“我答应行了吧,快走,别在这玩我了。”

“真的啊,那我走了,女朋友你自己在这坐着吧。”

我也没管他,就继续坐着发呆了。

没想到啊,宋凡倒好像真的是认真的,我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但是他现在把我当做了他的“女朋友”这件事倒是认真的,没事就拉着我一起吃饭,一起逛操场,一起打打闹闹,有一天还想拉着我逃出学校去网吧,被我坚决的否决了。而且每天“女朋友长女朋友短”的,我见谁都要一脸苦笑的说,

“他说着玩的。”

大概也是我们俩平时就总是打打闹闹,我这么一说,别人也就信了的样子,等到周末放假,他来约我出去玩,我本着“朋友约,不能拒”的良心原则和他去吃了饭看了电影,呃……是个恐怖电影,我基本全程都在闭着眼睛,他倒是像保护女朋友一样的一直抱着我,最后居然直接把我抱了起来,放在了他的腿上,我就这么横着坐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不敢看那各种恐怖尖叫的荧幕,

“喂,你不抱着我点可要掉下去了。”

幸好我们在最后一排,旁边,前面都没有人,应该说整个影厅都没有几个人,也是,哪个正常人能没事来看恐怖电影啊,

“喂,大哥,我有座位好吗?”

刚想挣脱,回到我的位子上,他一用力,便让我动弹不得,

“这才是你的座位,抱好。”

我这时才算意识到,他说“女朋友”的事,是认真的,

“但是我现在算是“脚踏两条船”吧,而且还是两个好朋友,天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要被雷劈才好啊。”

我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他好像不知道我已经答应了别人吧,虽说都不是我愿意的,但是怎么一不注意变成这样了呢,这剧情有点……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正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轻声说了一句,

“别出声,别人会听见的。”

还没等我理解他的意思,他已经亲上了我的嘴,摸上了我虽然发育,但是没有多少肉的胸口,我用尽了力气也没有把他挣开,反而被他死死的抱着,任由他到处摸索,感受他的舌头在自己嘴里,顿时脸上发烫,心跳加快,然后他大概是良心发现了,停下了动作,松开了我。从刚才的震惊中缓了一会,我快步走出了影厅,他追了出来,

“於夏,你生气了?”

我沉着脸,冷冷的回了一句,

“宋凡,过分了啊。”

然后径直走出了电影院,见他没有跟来,便一路打车去了老李的酒吧,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晚上,然后,忘掉了这件事。

第二天晚上,我给宋凡和那个同时的“男朋友”发了同样的一条短信,

“我不想继续我们之间的关系了,给你两个选择,一:忘了我,从此谁也不认识谁,二:做普通朋友。只回答一或者二就好了,不用回答其他,我也懒得解释。”

大概是在我发出去的两三分钟后,宋凡回复了“2”,而大概四五个小时之后,另一个人才回复了“1”……

很久之后,我才觉得似乎欠了他们两个一句“抱歉”……

几天之后的晚上,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让难得“勤奋”复习的我有一丝说不好的预感。看了看来电显示,不认识的号码,迟疑了一下,挂掉了这个“陌生来电”。隔了几分钟,那人又打了过来,想着大概是哪个认识的人换了号码吧,然后一边翻着书页,一边满不在意的接了电话。

“您好……”

由于不知道对方是谁,所以用了一个礼貌的开头。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没有想到能够打通电话一样,停顿了好久,久到我以为是什么恶作剧的电话,就要挂掉的时候,那好像已经印在脑子里的熟悉声音十分没有底气的说到,

“喂……夏夏,我是……”

短短五个字,那人好像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然而没等他说完,我便挂掉了电话,心里最深处伤疤瞬间被撕开了口子……

没错,是雨的声音,心跳剧烈的加快,

事到如今又何必再来打扰我……

之后他又打了几次电话,我都默默的挂掉了,无心复习的我索性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可回忆被打开了口子便如开闸的水一般,无法阻止……

我就这样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的度过了我中考前,本该好好休息的一晚……

连续三天的中考,连续三天小雨转中雨的天气,加上复杂的思绪,让我写着卷纸的笔断断续续,看着窗外的雨,那个在这种天气一定会撑着伞在我身边的少年身影,仿佛正站在雨中,微笑着等着我……

在像是梦游一样的状态中结束了我这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场考试。考试结束后,我在许炎枫的家里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小枫也只是担心又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

“你这个样子,倒是有些熟悉……”

才再次把那些回忆强行压在了心底……到了出成绩的时候,在电脑前的我看见自己的成绩有几分钟的不甘,随后摇了摇头,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说,

“反正也考完了,只能这样了。”

然后收拾了一下,回到了学校,走向老师办公室的路上,偶尔碰见的教过我的老师们,看见我之后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有失望,有生气还有可惜……我也只能无奈的对每一位老师带着有些抱歉的表情笑着。

“於夏!你知道你考了哪个学校吗?你知道你考了什么成绩吗?是不是有什么错误,是不是应该申请查一查试卷。”

刚刚走到班主任办公室的那层楼的楼梯口,班主任便拿着我的成绩单一脸生气的跑出来对我说着。我无奈的看着老师笑着,

“呃……老师,不用了,我想成绩应该没有错……”

“你确定?你这成绩,比你平时的成绩少了五六十分啊!本来你的第一志愿应该是很有把握能够考上的,可你现在也只是考上了当初建议你用来保底的学校而已,虽然也是个省重点的学校,但是完全不能和你本来应该考上的学校相提并论啊……”

看着老师有些不想相信又带着失望和生气的样子,我也只能继续抱歉的笑着说,

“不好意思啊,老师……”

老师看着我,叹了口气,把成绩单给了我,然后像是不想再看见我一样,转身回到了办公室。我默默摇了摇头,然后稍稍对着老师的背影鞠了鞠躬,慢慢的向学校外走去,路上,遇到很多认识的人,好朋友,普通朋友甚至不太喜欢的人都是看了看我手上的成绩单,然后说着,

“你确定成绩没错?”

或者,

“你考试的时候发烧了吗?”

之类的话。我也只能和他们说着不走心的话,然后走出了校门。看着老师办公室的方向默默的想着,

“哎……我这初中生活欠下的抱歉还真是挺多的啊……”

眼睛不自觉的向着不远处的另一所初中看去,校园门口,那轻挥着手的男生身影仿佛依然清晰可见……在那个校园里,拉着我的手,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一般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看着,想着,良久方才回过神来,眼眶湿润……

我的初中结束了,那一年,15岁,默默的下定决心不再回来,不再回忆的自己,在离开的路上,每走一步,便把那15年来的记忆扔掉一些,与他有关,与他无关,通通都抛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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