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姥便是月老,其实是个女人。这事,最初其实并无争议,但后来生了争议。
一个巴掌拍不响,有争议必有支持争议的双方。不巧支持月老本本为月姥是个老女人的一方,在后来诸神浩劫中大多死光光。支持一方的力量死光后,这世间除了后来做了我妹夫差点被我虐死几次的东华帝君,再没任何人认为月老其实是月姥是个老女人,更没任何人质疑,月老是个男人。
这件事说明:这世上的好人与坏人斗争时,若好人越来越少,坏人便全成了好人。坏人毕竟不想一直做坏人,他们也想做个好人,起码想让后代认为他们是个好人,便努力给子孙灌输他们认为的好思想,培养下一代做好人。
所以当你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并质疑你父母是坏人时,请相信你聪明而理智的判断,你的父母极可能是个坏人,并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他给你灌输的各种好思想,极可能是不利于你做个好人,或者说做个有用之人的思想,所以你大可不必完全接受。
但这并不是说,父母想你成为坏人亦或是无用之人,也并不是说你成天闲着没事质疑父母多十恶不赦,而是,“世上本没有好坏,做的人多了,便有了好坏”。换而言之,很多人做的事不一定是好事,很少人做的事并不一定是坏事,善与恶,好与坏,对与错,不过是一种执念,一种信仰。
这世上本没月姥,月姥只是个传说,但我去做后,便成了那个传说。我做月姥那几万年,虐死大小神仙凡人无数,做的善或恶、好或坏、对或错,亦不过我不虐死神不罢休的执念罢了。
我生前是个痴情种,死后便只想做只风流鬼。可惜沐云帆不让我死,舍命用龙珠将替我换了心。我虽没死,却从那后没了心跳,没了呼吸。我不用吃饭,和死人唯一的区别,便是我能行动有思想。这不是只鬼还是个什么?玉师父一样说不清。我一缕魂魄转世后,履行不虐死东华不罢休诺言,将东华虐成我妹夫后,他告诉我,我亦神亦鬼!
我做只风流鬼,只做了三年五载?到底是三年还是五载呢?我记不大清了,帝鸿哥哥说是三年,神农哥哥说是五载。晏龙哥哥与我一样说不清三年还是五载,只说从玉师父说不清我是个什么后不久,我便失踪了。
我失踪了,三位哥哥外出找我,神农哥哥最先找到我,我不愿和他回去逃了。帝鸿哥哥晚两年找到我,我一样逃走了,回来时已是第五年。
说来奇怪,我清楚记得我消失那五年做过只风流鬼,却记不得到底做了几年风流鬼和做了些什么风流事。后来做了月姥我从乾坤镜中窥探往事,一样看不到那五年。之于此事,我后来问过我那东华妹夫。他与我说,乾坤镜窥探天地,我那五年亦神亦鬼,不属于天地间任何物种,乾坤镜便窥探不到。
我说,“东华妹夫啊,你这样说便不合逻辑了,我那五年亦神亦鬼,五年后我便不亦神亦鬼了吗?”
东华若有所思,半响道:“女姬,你在乾坤镜中,看到你找到三生石前的事了?”
我有些疑惑,回想一番,我在乾坤镜中,还真真没看到,我找到三生石前的事。可……
我正思索我想起了什么,东华道:“你找到三生石后,做了月姥,自不亦神亦鬼了”
“可……”我有些恍然,笑着反驳道:“东华妹夫啊,你又犯糊涂了,我找到三生石亲设那场‘三生劫’,一魂转世成了神农哥哥的女儿,将自己虐得死去活来几千年,才真正做了三生石主人的,如何找到三生后,便做了月姥?”
东华眉头微皱,半响道:“女姬,从你找到三生石起,你便是月姥了,而成为三生石的主人,是你做月姥的宿命”
“宿命?”我有些不解。东华继续解释道:“对,宿命,这世上本没有月老,女姬你去做了,便成了月姥……但若别人做了,便没那场三次都将自己虐得死去活来的‘三生劫’了。”
“为何?”我想起自己被虐得死去活来的三世,有些怒道。
“天道不公!”东华淡定道:“命也!”
“我不信命”我笑道:“东华你那时掌天命,不也被老子虐得死去活来成了我妹夫吗?”
东华淡然一笑,“所以啊,你后来亲自设计虐死自己三次那场‘三生劫’,不也被是本尊虐得死去活来吗?”
我有些恍然,怒道道:“好你个东华,原是你作祟!”
“非也!非也!”,叹道,“命也!这世间,何人又能真掌天命?”
我将东华妹夫的话在心中咀嚼一番,想起曾也掌天命数百年那外,如今也被困十九重天魇魔地狱,日日以泪洗面,觉得也对,倒也不生气了。
是啊,这世间,又有何人,能真掌天命?
若有人能真掌天命,东华便不会被我虐得死去活来了。
东华被我虐得死去活来,是在我找到三生石的一万多年后。为什么是一万多年后?这一点我彼时想不清,后来想清了——命也!我找到“三生石”做了月姥,三次将自己虐得死去活来成了三生石的主人,才有资格虐那掌天命的东华。
为什么是一万多年后呢?这个问题后来又找到了个答案——命也!天命说,若真爱,便爱一万年!我爱了沐云帆一万年,才有资格开启那场“三生劫”。
我一缕魂魄转世那几千年,我其实睡着了。我睡着前履行不虐死东华不罢休诺言,设计了东华和八妹那几生几世的虐恋,将他虐成我妹夫后才醒来。
东华妹夫说我亦神亦鬼!乾坤镜却告诉我,我做个风流鬼那五年,其实并不在这世间。
我有些不解,问道,“乾坤,乾坤,那五年本尊既不这世间,又去了哪?”
乾坤镜一瞬从手中飞出,一瞬大如远日立于云头,滋滋作响间破碎开来。云头缓缓走来个偏偏紫衣少年。
我觉得少年甚眼熟,却一时想不起何时见过。少年面带笑容,踏虚向我走来。
“你是?”我疑惑道。
“姑姑,你不在这世间,又何止五年?”
我有些恍然,东华妹夫已然去了归墟,这九重天除了我那曾登上三十六天的侄儿伊雪枫,还有哪个能窥破这天地的秘密?
“灵儿……灵儿可还好?”我不由的问道,问完我竟才觉得有一丝惭愧,“我……我那造孽的,被我虐得死去活来的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