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休息室空无一人,华丽的装饰此时显得有些冷寂。沙发上坐着一抹铂金色身影,安静得仿佛是一副美丽的油画。
伊文捧着一束向日葵推开门,看着做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喝着红茶的艾利尔不由得一愣,轻声道,“不是说今晚有舞会么,怎么还没去换衣服?”
翻着书页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去。”
将向日葵轻轻插入花瓶,“不可以,这次舞会将要宣布全校联赛的参赛名单,你作为队长不去可不行。”
“你是在命令我吗?”抬头垂眸看向不远处的伊文,艾利尔的神情虽然看着很平静,但有心人都能感受到她此时的不悦。
“只是建议而已。”对此伊文也不过是轻轻摇了摇头,其他并不在意。
“伊文,我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强求我。说不去就不去,如果你一定要劝说我,倒不如你替我去。”放下手中的书,她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向伊文靠近。
伊文一脸温柔,伸手轻轻抚了抚艾利尔美丽的铂金色碎发,血红色的额饰隐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要去卡鲁芬特学院了,你难道不怕我把帝尔莫斯的参赛名单泄露出去吗?”每一年六大学院都会有交换生的情况,去年是堂北枫,而今年则是他。
不是新学期的交换生而是作为全校联赛的交换生,只要不是表现特别差,几乎全部都能拥有参加全校联赛的名额。也就是说被选上的人,无一不是特别优秀的人。
今年是他自己申请去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和艾利尔迟早有一战。比起以后的生死大战,倒不如在全校联赛决出来,最起码对谁都好。
一手抓住了伊文抚摸她碎发手的手腕,她垂眸神情平静,好似在对待一个陌生人没有丝毫的情面可讲,“知道又怎样?反正迟早都要公布出来的,帝尔莫斯从不怕曝光。”
要问她艾利尔最讨厌谁?那绝对非伊文莫属。
没人知道艾利尔有多讨厌伊文,他们都以为她和伊文关系很好,但其实她随手都想动手杀了伊文。
伊文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令她厌恶,若不是那个协议在,她早就跟伊文打起来了。
“小祀的钢琴一直弹得很好,我可以听听吗?”他往前走了两步,淡笑着问道,银色的微长碎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单片眼镜下幽绿色的眼瞳一片暗色,深不见底。
“我可不记得我在别人面前弹过琴,你怎么知道的?”就连塞尔希都不知道,当时教塞尔希弹D·四小调的时候也不过是写了一琴谱而已。
伸手捧起艾利尔的右手,虔诚而优雅,缓缓低头轻柔的吻上她的指尖,那态度仿佛她是全世界,“小祀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因为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开始注意了,至今从未将目光移开过。
垂闭的眼睑微的颤了颤,她不经意抽回了自己的手,做在白色的钢琴前。
白皙修长的手指与黑白的琴键相触形成一抹视觉冲击。
“等一下。”伊文突然喊住了艾利尔,轻轻点了点她带着手套的左手,道,“手套要拿掉。”
艾利尔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犹豫,随后伸手分别将左手中指食指上的蓝红两枚戒指摘了下来。
只是刚摘下来的那一瞬间,伊文很明确的感受到了空气中那一瞬间的波动。
伊文一脸温柔的捧起艾利尔的左手,“我帮你。”轻轻脱下她的手套露出白皙的皮肤。
金色的十字花纹神秘而高贵,如同神谕下的最高指令。
“看够了吗?”艾利尔冷着脸垂眸看着伊文。
“十字联盟的纹章真配小祀。”伊文没有一丝被抓包的尴尬,只是接口赞赏着,而幽绿色的眼瞳深沉不见底,仿若古潭般幽深。
“算是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算是十字联盟的纹章,但真要算的话只不过是相似而已。作为十字联盟的副盟主她不过是一个类似吉祥物一样的摆设而已,只要她还是十字圣典的拥有者,她的地位就绝对不会受到威胁。
说什么想听她弹琴,其实伊文的目的只是为了亲自确认这十字圣典究竟是不是真的在她身上而已。
十字圣典记载着从古至今所有的包括早已失传的魔法,甚至还有大型的攻城禁咒,一个禁咒下去可以轻易毁灭一座城市。
这可是那些试图想要统治洛斐尔大陆的人最垂涎的圣书,没有之一。
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拿到它的,她只知道在她醒来以后手背上就有这个神秘的十字纹章了。为了掩饰也为了控制自己失控的魔法,她找了个最擅长做源咒器的人帮她做了一对压制她力量的手套,同时也为了掩饰这个十字纹章。
只是当时没料到她的魔力究竟失控到怎样的境地,刚做好一只,那手套就被毁了。无奈只能用剩下的全部材料做出另一对,再加上另外的两枚蓝红戒指才彻底压制。
至于右手,她只能用一枚隐雾戒来拘束自己,不过现在有了迷失之戒她总算不用时时刻刻都顾及自己的魔力了。
轻轻落下,一开始稀稀落落断断续续的琴音忽然间开始融合,厚重尖锐仿佛是在宣泄一般,高昂的琴音充斥在整间休息室,如同一座大山压抑,让人痛苦让人窒息。
指尖快速在黑白键上滑动,用肉眼看只剩下了残影。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那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音乐也消失了。
只见伊文一手抓住了艾利尔的手腕,幽绿色的眼瞳里闪烁着从未出现过的愤怒,他的声音很低沉,“够了!”
《致帕克莱斯》被称为恶魔的呐喊,那是一首报复曲。
他可以忍受艾利尔的视而不见,但是绝对无法忍受艾利尔的厌恶与报复。
他承认那时候他做的过分了一些,但是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又或者说他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
如果小祀因此讨厌他,他认了。
只是他绝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