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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追忆

方素仔细打量着宿舍二楼的环境,这层楼虽然破旧,但整体还算干净,扫到墙壁一角时,方素皱起眉头,针孔摄像头?在忽明忽暗的走廊里,红色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继续望天花板看去。

方素的呼吸骤然急促,她被眼前的景象激起一身的冷汗。

一个……两个……三个,方素感到头皮发麻,数不清的针孔摄像头,密密麻麻的布在天花板上!如果只有几个自己完全可以理解为保护措施,但是难记其数的摄像头……

方素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尽管自己知道别人看不到自己,但是一想到头顶一双双眼睛死死地透过摄像头盯着女孩,盯着在电脑里单薄身影的女孩。

方素太阳穴一抽抽地疼,她忽然明白女孩脸上的一派祥和,那不是冷静,那是已经熟悉了的不抱希望的绝望!

林青的身影停在了216号,瓷白的五指握住把手,轻轻地下拉。

方素只希望里面不要再有摄像头…自己也无法从摄像头下的林青知晓任何线索。

“小青,你回来啦!”周倩倩开心地抱住林青的身影,小脑袋在女孩怀里一拱一拱的。

林青轻柔地拍了拍周倩倩的后背“阿倩,快上床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

方素看到林青手腕上的红丝带,随着手腕的起伏来回下滑,而周倩倩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这里应该是没有摄像头的。

“小青,明天你要陪我一块儿去哦,不能赖床了,等下周老师就把你关在宿舍里面了。”周倩倩抬头,一脸小大人的模样。

林青弯了弯嘴唇“当然,我知道啦!”

两个女孩牵着手往被窝里钻“阿倩,陪我说话。”林青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周倩倩回头,点了点林青的额头“小青,你都说了要上床快点睡觉,怎么还聊天来了,明天再来好不好,今天太晚了。”

林青执拗地说“陪我聊天好吗?”

周倩倩叹息一声“真是服了小青你了。正好,我得和你说说上次你顶撞李老师的事情!”

林青眼神一寒,微微带着祈求的声音“不说那个女人,好吗?”

“不行,小青,你就是太任性了!上次你倒在她丈夫办公室里,她好心送你回宿舍,你还死死地扣着她的肩膀,像是要吃了她一样!这也太不礼貌了!”周倩倩不赞同得摇了摇头,嘴巴微微撅起,满是无奈的样子。

林青咬了咬牙,下颚的咬肌凸起“阿倩,睡吧,晚安…晚安”阿倩呐,阿倩呐,陪我说话,说我们的事情就可以了。

周倩张了张口又闭了起来,小青姐姐什么时间能让自己不那么操心啊。

方素看着两人相处的氛围,和自己在游戏大厅里见到的唐家姐弟一般亲昵,这就是情感之间的羁绊吧,像银白色的丝线一般,紧紧地缠住两人的跳动的心,激起同样跳动的频率。

过了不知多久,方素蹲坐着的身子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从窗户洒下来的莹白光芒给房屋里增添一股冷酷的气息,林青小小的脚准确地踏在布鞋上,双手扒拉住鞋口,黑色的布料紧紧地包住小脚,转身温柔的将被子抚平,紧紧的掩好周倩倩周围的空隙,勉强站在床角,踮起脚尖,似是羽毛般亲吻了周倩倩的额头。

方素定定地看着这个场面,心里没来由的一慌,更让自己动容的是林青脸上触目恸心的脸色。

方素尾随着女孩去到了宿舍的三楼,这次林青没有经过满是红色针孔的二楼走廊,而是直接从二楼的屋顶爬到了三楼,原来二楼和三楼早就被小林青打通了小道,用了一块小小的木板遮着。

方素不明白女孩要去做什么,她在深夜里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胸腔随着她的呼吸在月光下来回起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小小的身体似是浸透在了月光的海洋中,来回起伏,独自迷失。

林青动了,脚步一深一浅的,她用手推开床头的柜子,没关紧的抽屉里掉出来一本很薄的红皮书,书上印着精美的图画。

书掉在没有地毯的地板,发出“哐当”一声,在寂静的成玉小学,像是从远方敲来的沉闷的钟声。

弄醒了一大片倚在钟楼上,安详睡眠的乌鸦。

书掉在地上,翻到了中间的部分,方素眼睛一直追着这本书,看到了第一行字,旁边还有印花,字体像是用钢笔写上去的一样。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是…”

林青已经快速合上了书本,那浸透在纸上的墨汁似是随着书本合上,用力的飘到方素周围,闻到了沉浸在这里的墨香。

“完了……”林青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这情况,她应该,她应该……

突然,跪在地上的女孩回头看向如天使般谁在床上的小人儿“不能连累……不能连累阿倩……”

方素皱着眉,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只能呆呆地看着女孩忙碌地把推开的柜子又恢复原状,那本书也重新塞回了柜子里,只不过这次塞得很紧,不会再掉出来了。

林青出门了,走的很决绝。

二楼,一整个楼道都是监视器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她的步履不再稳重,她的发丝不再温驯地附在耳后,她穿着那双黑布鞋,往走廊最左处跑去,她没望头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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