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你怎么了?!”海明月边喊着已经边冲了过去,在齐凌子快要彻底摔倒在地上前,先一步接住了齐凌子,再看去时,只见齐凌子已不知何时,不仅眼睛,鼻孔里,就连嘴里,耳朵旁都溢出了血液。尤其两只眼睛处,就像哭出了两行血泪般,看的海明月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而被接住的齐凌子,稍稍缓了缓,也没在意自己七窍流血的现状,而是先挣扎着自己坐在了地上,其后也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针,只是与海明月的不同,齐凌子的细针通身银白,拿出细针后,齐凌子对着海明月点了点头,海明月也像知道该做什么,也从怀中继续掏出了一根如同之前一般通身漆黑的细针。
两根针被两人举着,紧接着缓缓靠近,随着一声细微的“咔擦”声,两根细针居然合在了一起。细细看去,才发现,原来这两根针的侧面都留有一条小小的侧横凹槽,此时正彼此卡着,合成了一体。合出来的细针就像太极一般,一半黑,一半白。
看到细针合在一起后,齐凌子也不多耽搁,又是掏出一根银白的细针,和刚刚差不多的方法,再一次合出了一根新的黑白相间的针。等到两根针都准备完毕,齐凌子才对海明月微微点了点头。下一刻,两人像是早就这么做过许多次般,默契地又各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海明月的依旧是如同之前对付女鬼般的,是一张通身漆黑的符纸,而齐凌子的总算是常见的黄色符纸。
只见两人相对坐着,海明月用手里细针的尾端刺破黑色符纸的上端,将黑色符纸挂在了细针的尾部,一旁的齐凌子也如法炮制,紧接着,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不同的是,海明月将尾部带着黑色符纸的针微微刺进了齐凌子右边的太阳穴附近,齐凌子自己则将尾部带着黄色符纸的细针微微刺进了自己左边的太阳穴附近。
一随着两根细针刺进齐凌子左右太阳穴附近,两人神色迅速严肃起来,先是对望了一眼,随后都同时闭上了眼睛,嘴却微微张着,与此同时,两人嘴里都不知在默默念着什么,约莫念了一分多钟,两人又同时睁眼,彼此微微一点头,紧接着,直接双手抵在一起。
随着这些做完,原本只是静静刺在齐凌子太阳穴附近的两根细针竟然开始缓缓转动,但却不是往肉里面转去,更多的像是针灸里面的捻针法,维持着那个位置缓缓转动着,带动着齐凌子两边太阳穴附近的肉缓缓收紧。没过一会,细针的转动就停了下来,却又开始反向转动起来,没过多久,又停了下来。紧接着,又如此反复了九次,细针才彻底停止转动。
而在此期间,已经明显看得出齐凌子额头上再次渗出了汗,双臂又开始抖动,头顶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冒出了阵阵白烟。与此同时,竟可以明显看得出,原本还在流血的齐凌子的七窍,竟开始缓缓止血,等到细针彻底停止后,血液也与此同时止住了。
再看去时,还可以发现,一丝丝一缕缕若有如无的黑色不明物质,在齐凌子伸出的双臂上的表皮下开始缓缓游动,不过最后都向着与齐凌子双手抵在一起的海明月的手开始移动而去。一触碰到海明月的手,那些黑色不明物质就像冰雪遇到阳光般,转眼间就消散了。这个过程又大概持续了十五分钟,齐凌子的双臂表皮下,才彻底不再出现那些黑色不明物质。与此同时,一随着这些黑色不明物质的不再出现,刚刚还抖动的齐凌子的双臂也平静了下来。
再看向齐凌子,不知何时额头上的汗居然缓缓消散,冒出的白烟也开始变得稀疏,而对面的海明月却不知为何,脸上泛起了一阵阵的黑色。一等到自己这双臂恢复如常,齐凌子先睁开眼,同时,收回双手,一左一右,迅速拔下了自己两边太阳穴上扎着的细针,手一抖,两根细针尾部的符纸同时不点自燃,迅速化为了灰烬。
不过齐凌子却并没有将灰烬立马扬去,而是两只手各接了一些,又迅速两只手合在一起,捻动了一会,像是在混合两张符纸的灰烬般。下一刻,将手里的灰烬快速涂抹在了海明月的鼻腔下。右手成剑指,在海明月鼻腔下,一个翻转,做了一个往外引的动作。
一随着齐凌子这些做完,原本在海明月脸上浮现而出的黑色,竟开始缓缓全部移动到海明月鼻腔附近,没一会儿,就全部顺着海明月的鼻子飘散了出来。又过了约五分钟,才没有黑色物质飘散出来,海明月的神色也恢复如常。等到这一切结束,海明月就像快要窒息而死的人突然呼吸到空气般,突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喘了几口气,才彻底恢复过来。
“无名,你没事了吧?”一恢复过来,海明月就望向了一旁的齐凌子。
齐凌子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辛苦你了。”
“嘻嘻,不辛苦,这阴阳转换法,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海明月却像不在乎般,说话的同时开始缓缓起身站起来,同时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又开口问到,“对了,之前那两鬼物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要先除掉大的?”
听到海明月的问题,齐凌子微微苦笑了一下,先是稍稍思考了一会,才开口,“那两个鬼物其实是一脉相承,叫做母子联双魂,也简称母子联魂,是一个极为恶毒阴险的炼鬼法。”
“炼鬼?你是说?”海明月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不太愿意相信。
“没错。”一旁的齐凌子也显得有些不愿意相信,但还是说了下去,“此法,需得一个怀胎九月左右的孕妇,将其杀之,取出胎儿,以母子脐带为媒介,融入道法印记,将母子连上关联,成为怨气极深的恶灵,如果给足她们时间,这种恶灵大成,即使是公子,都不一定能轻易解决吧。”
“什么?!时间久了,连公子都.....?”海明月再次被惊讶道,一脸的不敢相信。
“对。”齐凌子神色有些异色,但还是接了下去,“你想,如果你是以为怀胎九月左右的母亲,本来应该是即将迎接自己宝宝到来的喜悦,却被人强行炼成鬼物,你说你会是何心情?”
“这......?”被齐凌子一番反问,海明月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中开始变得有些不忍,随即像是自言自语般,“难怪刚刚即使是一个小鬼,怨气都那么深,你说这种恶毒的法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呢?”
“没有明确的记载。”齐凌子说到此,顿了顿,“不过据说是东汉时期,某位大户人家的主人发现自己的小妾居然与自己的奴仆私通,还怀了孕,一怒之下,找了个道门中人,原本想让自己的小妾和管家死在道法之下,人不知鬼不觉将家丑遮过去,只是没想到那道士本就心术不正,不练正统道法,却对邪术,炼鬼术情有独钟,正好有送上门的试验品,自然试验了一番,就让他练出了这等邪物,好在当时那道士也知道这等邪物假以时日,成了气候,必成人间一害,而成了气候也不是自己能把握得了的,还是早早放弃了,不过即使如此,据说还是死了不少人,那大户人家几乎死绝了。”
一番话说得海明月一时沉默,不过还未等海明月开口,齐凌子又说了下去,“本来这等邪术应该被禁止,可是那道士临死前不甘愿自己一辈子过的窝囊,想着要自己即使作为恶人,也要名垂史册,于是晚年再次动用了这个邪术,一时间死了不知多少孕妇,最后终于被他炼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母子联魂,有点像我们现在看到的,大小两鬼的联系已经密不可分,必须先杀大的,才可断绝。当然,这邪法也有不足,就是在这邪物未成气候之前,如果炼鬼者死去,这邪物也会跟着消散。所以那道士想要趁着自己年老将死,再将这等邪物炼出气候,注定是行不通的,不然东汉末年想来又要不知死去多少人。”
“要名垂史册?”海明月却没有留意齐凌子后半段,而是再次喃喃自语,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据传的邪教祖师?”
“没错。”齐凌子点了点头,“很多人都以为邪教祖师是张角,黄巾起义时动用大量邪术,蛊惑人心造反,其实邪教推崇的祖师是后一位,也就是我们所了解到的,张陵。而被推崇的原因之一就是这母子联魂,只是后来者没有几个人能再次炼出像张陵那般的邪灵,没想到今天被我们碰到了,只是可惜仍旧是个半吊子,虽然看上去很像了,还是太嫩。”
一时间,海明月再次沉默,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询问,“你还没说,为何一定要先除掉大的呢。”
“哎......”这一次,齐凌子叹了一口气,缓了一会,才开口,“这就是这法子的恶毒所在,刚说过,此法本就取孕妇为材料,母子间的联系本就不必多说,更何况又加了道法印记,再一次强行巩固联系。所以,如果先杀小的,不仅除不掉这邪物,还会进一步刺激那大鬼的怨气,怨气加深,如同人类正常分娩一般,再次幻化小鬼,又有何难?”
“也就是说......”海明月边说着又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没错。”齐凌子像是知道海明月要说什么,先肯定了一下,才接着开口,“也就是说,如果不了解这邪物的人,想着逐个击破,又出于下意识先选择看上去弱的小鬼下手,只会一次又一次加深大鬼的怨气,最后的结果还用我多说吗?”
“原来如此。”海明月像是终于明白了一般,眉头皱了皱,“难怪刚刚你要我先杀小的。”
“其实先杀大的,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最好的方法就是同时击杀,彻底在一瞬间断了这邪物的联系。”齐凌子边说着边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刚刚那女鬼消亡的地方。
“同时?”海明月边问着,又像想起什么,“难怪刚刚你一直要撑到最后一刻。”沉默了一会,又开口,“如果这邪物大成呢?为何你会说公子都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呵。”虽是轻笑,齐凌子神色却一点都不轻松,“因为如果这邪物大成,几乎可以说是不死不灭,因为那时候不论你先杀哪一个,都会互相联系,再次怨气幻化出双鬼,而且大成的母子联魂,还可以吞食其他鬼物再一次增强自身的实力,那种级别的联魂,已经几乎对普通道法免疫了。”
“什么?!”像是不敢相信般,海明月再次惊讶,不过随即又思索起来,“吞食鬼物,那岂不是?”
这一次,齐凌子先好一会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没错,和那孩子一样。”
就在海明月与齐凌子谈话的同时,日本,同样的居所里,之前的年轻人看着眼前水盆里的景象,再次笑了起来,“呵呵,邪道祖师张陵,哈哈哈,真正的邪道祖师是我!不过你们要是再推测一会,也许就知道,所谓的母子联魂只不过是我当初寻求噬魂体失败的替代品罢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