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曰清晨,鸟儿在枝头啼叫着,沁园大殿的庭院内设了一张红木雕花方桌,桌上摆满了美味的菜肴。
阳光映照在萧寒俊美的脸庞上,深邃的眸子透着寒意,等待着一个人。
须臾,落夕颜一身墨兰色绸缎锦服出现在了沁园殿。
精致的妆容,绯红的脸颊,那双桃花眸子碧波流动,处处彰显女子上乘之姿,可是这样的姿容在萧寒眼里却激不起一丝波澜。
三年来,这是落夕颜第一次踏进沁园殿,这是寒第一次让她踏入他的领地。
只见她步履轻盈的走到他的面前,提起群摆优雅的坐下,望着满桌的珍馐美味,眼眸亮了几许。
三年,她从未和寒一起用过膳。
这是他们第一次就这样两两相对的一起用膳,一切是那样美好。
“寒,这么多佳肴美味,是让颜儿和你一起吃吗?”
她抬眸看向去,迎上去的不是温柔的笑颜,而是一双冰冷到极致的双眸,她脸色微变,却依然优雅的看着他。
半晌,萧寒方缓缓开口,答非所问的说道:“颜儿!”
颜儿,这是寒三年来第一次这样叫她,这让她的心荡漾起一丝甜蜜,想到这儿。
她温柔的看了萧寒一眼,幽深啊眸子尽是羞涩。
萧寒清亮而好听的声音再次想起,带着一丝寒意道:
“我们在这王府内各自安好的住了三年了,我始终对你以礼相待,你也是清楚的,今日我想有些话也该说个明白了。”
落夕颜一怔,这话在她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脸色刷的苍白了许多。
萧寒一顿,接着说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我都已经长大了,我也非常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三年了我始终无法让自己爱上你,我们曾经的婚约就此解除吧。”
说完,萧寒从怀中掏出一张金黄色的银票,说道:“这是两万两黄金票子,在九洲各国的各个钱庄都可以取,带着它可以回巫灵嫁个好人家。”
萧寒的一边说,一边将银票放在桌上,声音冰冷平淡不带一丝感情。
这语调虽平淡,却如蚂蚁蚀心般的痛,让落夕颜无法呼吸。
她再也无法压抑住心中滔天的怒火,站起身来将银票撕得粉碎向天空扬去。
金色的碎片飞舞着,随风漂浮。
顷刻间,叶夕颜眼眸盈满泪水,薄唇不住的颤抖着,抬眸沉声说道:“我不要什么黄金,我只要你的心。”
落夕颜的哭泣,在萧寒心中激不起丝毫波澜。
因为她根本不值得任何一丝丝怜悯,她在府上三年了。
府上的下人任她调遣,银两任她花销,可是依然不能满足她,三年来稍有不顺就打骂下人。
就在一年前,府上一丫鬟突然无故死亡,下面说是突发急病,后来他让魔崖暗中查访。
魔崖查到此婢女中了一种叫蚀心散的蛊毒。
萧寒当时就想,这个婢女家世清白,家中只有一老父全靠她养活,平时不与人怎么接触,会与何人结下仇怨?
明察暗访中,他隐隐知道就在婢女死前的三天,她曾当着众人的面顶撞过落夕颜。
当晚落夕颜就逼她喝下一碗茶水。
三天后那婢女七窍流血而亡,而这种巫蛊之术只有巫灵国的人擅长。
那时候萧寒就怀疑,她定是巫灵国的邪教女子,不然怎么巫蛊之术?
但是当时没有真凭实据,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那日萧寒安置完王伯安夫妇,刚从济世堂回来。
在离王府不远的拐角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啊!啊!啊!”的叫着。
一看就是个哑巴,萧寒看那个老头可怜,就给了他50两银子,谁知那个老头拿了银子,依然抱着他的腿不放。
萧寒不解其意,目光疑惑的看向老头,老头伸出脏兮兮的手递给他一封血书。
血书上的内容,让他惭愧不已,上面只写了九个字。
采月,茶水,蛊毒,落夕颜。
他立时想起了,当年的婢女叫采月。
看了血书,他心中了然,采月当年就是被落夕颜谋害的。
这是采月临死前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写下的,让府中的人交给她父亲的。
而那个衣衫褴褛的哑巴老头儿,就是采月的父亲。
萧寒看他老实巴交,又没见过世面,不是求告无门走投无路,也不会找上他,这让萧寒羞愧万分。
若是当年明察秋毫,及时医治采月,她也不会死,却让一个哑巴父亲为她申冤。
想到这儿,萧寒微微一叹,想起当年落夕颜强行搬进了荆南王府的样子,他心中更加厌恶。
这时萧寒才真正醒悟,落夕颜绝不能留在荆南王府,这个恶毒的女人说不定有朝一日会对师妹下此毒手。
就在昨日他派去巫灵的探子,阿施娜回来了,已经查明了落夕颜的真实身份,同时也带给他一个十分沉痛的消息。
想到这儿,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如湖水般沉静的眸子愈发的冰冷,声音如寒冬里冰凌般说道:“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我的心不能给你。”
“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好?难道还比不上那个贱人。”此时落夕颜已经完全不顾优雅了,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住口,你哪里不好,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萧寒逼视着她的眼眸,冷冷的说道。
落夕颜顿时矮了三分,蓦然睁大双眸,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带着几分委屈,怯懦的问道:“寒,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寒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几乎嘶吼出声来“我问你,采月是怎么死的?”
萧寒抓住她手腕的力道极重,这让她猛然一惊,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惊魂未定的望着萧寒道:“谁…谁是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