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外面下着雨。
阴沉的天空塞满厚重的乌云,乌云上挂着悲怆的泪滴。
“头好晕......”
楚安绫昨天哭了一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着哭着睡着了。
楚安绫晕头晕脑地从抽屉里翻出体温计,匆忙给老师发微信请假。
发完微信,楚安绫拿出体温计被吓了一跳。
“42度?!”
难怪这么难受。
人生低谷期为什么一切都和自己作对。
屋子里没开灯,一片灰暗,屋子里的陈设都格外暗淡,闪闪发亮的手办也黯然失色。雨点打在窗户上,奏着悲伤的乐曲。桌角上摆着婴儿时候和妈妈的黑白合影还有过世的祖父母年轻时的黑白照片。
这个世界的一切全都是灰色的,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楚安绫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灰色的天花板,两行眼泪顺太阳穴流到枕头上。
长这么大,楚安绫所希望的事情,没有一件事实现了,无论大事小事。
比如学芭蕾舞,比如有个芭比娃娃,比如养一只小狗,比如进音乐小组,比如永远和妈妈还有祖父母在一起......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好多,好多好多。
凡是希望实现的事,绝对不会实现。
这该不会是个毒咒吧。
那既然希望的事都无法实现,那还努力干什么呢,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听天由命地过一辈子,又能怎样呢。
算了,算了。
人生像是一场游戏,一关比一关难,越到后面越难。
而最开始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楚安绫视线停留在那张全家福上。
那时候楚安绫刚一岁多,妈妈抱着她,祖父母逗她玩。
那个可爱的孩子笑得真开心。
再也回不去了。
她一定不知道,她的未来竟然这样惨,她整天嚷嚷着要长大,结果岁月把她变成了现在正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绝望地泪流满面的孤儿。
或者说,那个幸福快乐的孩子根本不是楚安绫,她早已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和母亲还有祖父母一样消失了,她们在另一个世界团聚着。
如果这是十七年前,妈妈一定会抱着她去医院,祖父母一定会费劲心血哄她睡觉,给她喂药。
回不去了。
倒不如就这样消失了吧,就这样一了百了吧。
虽然现在搬出来住,每个周末还是要去养父母家干活,还要挨他们的打,如果反抗,就不给她一分钱,她将流浪街头。
每次他们都下死手打楚安绫,好几次楚安绫被打到昏迷不醒,骨折,甚至内脏出血。
她就是个奴隶。
如果妈妈和祖父母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很难过吧,会很愤怒吧,她们明明告诉过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向坏人屈服。
要不,要不,还是消失了吧,既然回不到过去,可楚安绫想她们。
在天国,他们是不是已经有新的孩子了,他们给他唱歌,哄她睡觉,她会走路了她们开心得像个孩子,她发烧了她们急得团团转。
终究回不去了。
不去天国也好,不见她们也好,楚安绫只想逃离这个灰色的丑陋的世界。
楚安绫翻出一瓶安眠药,一粒不剩地倒在嘴里,用水冲了下去,然后回到了床上。
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哭泣的天空泪雨倾盆,滚滚闷雷是天空绝望的哀嚎,似乎宣告着什么即将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