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基地的人由于想法各异并不那么团结,但陆皓因其军人的出身还有曾经在战斗中展现出来的高强的武力值,在这块地方还是很为人敬佩和信赖的,现在医疗区把手的人虽然可以说是莫昀那一派的,不过看到是他过来,也没怎么询问就让二人进去了。
走进病房的时候,坐在病床上的林思音此时正侧着头怔怔看着窗外,脸色异常苍白,丝毫看不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似乎是听到门口的响动,她侧过头看向来人,神色带着一丝茫然。
方青宇之前也只是在对方被送回基地时远远瞄过一眼对方,那时候林思音脸上沾着不少污秽和鲜血,现在近距离对上对方的眼睛,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艳。
林思音看到他时神色间还带了一些疑惑,接触到陆皓的目光时,很快就认出了对方,似乎回忆起了曾经被面前的人举着枪威胁自己引来丧尸的一幕,一瞬间情绪变得有些惊慌,转瞬似乎意识到什么,惊慌很快就被愤怒和防备替代,之前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明白眼前这个高大强壮的男子绝对不会是过来道歉的。
“林小姐,很高兴你还活着。”陆皓的开场白显然没有让林思音的情绪好上一星半点,反而让她的眼神更不善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会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反正我们不过是让你们活下去的工具而已吧?”林思音原本不打算搭理对方,但听到对方若无其事的语气,心底愤怒更盛,忍不住吐露出了自己心底的一些责怨。
陆皓听了林思音的话,看起来丝毫没有感到愤怒,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认为我当时的决定有错,在那种情况下,只有那样我们才能保证利益最大化,才会有更多人活下来。”
林思音咬了咬牙:“那我们呢?我们就活该被牺牲么?”
方青宇听到这话,眼神带了些不忍,正要出言安慰两句,却听到旁边的人再度开口。
“谁都不想死,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活下去,没有能力注定只能拖后腿的人,迟早会死,既然这样,与其白白死去,用自己的命为别人换来生机不是他们应该有的觉悟?”陆皓挑眉。
方青宇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道理谁都懂,但是这位大爷显然不懂说话的艺术,他该不会忘了自己是来挖人的吧?这样是要把天聊死啊?
“你……!”林思音果真气急,但她向来不擅长口舌之争,尤其是陆皓这句话听起来虽然冷酷无情,但却条条是道,此刻也只是涨红了一张脸,不知道如何反驳。
“林小姐,实在抱歉,我们并不是说你们的性命就不重要,只是陆哥,哦,就是刚才说话的这位仁兄,”方青宇白了陆皓一眼,接口说道:“他向来缺少点人情味,思考方式也……偏理性化,只是您不能不承认,他的选择往往是为了更多人活下去,做出那种选择大家其实心里都不好受,但是现在这种环境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您说对不对?现在知道您活下来了,我们都是打从心底里感到庆幸,他虽然没说,但是心里其实也是那么想的,对吧?”
说完这话他看了眼陆皓。
陆皓不是没眼力见的人,这时候倒也没拆对方的台,淡淡点了点头。
林思音也没看他,只冷笑了一声,但眼神却是缓和了一些。
“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林思音心底依旧不相信对方来这儿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她其实并不想与陆皓交谈下去,刚才莫昀和柳宁还有柳宁的那个所谓的哥哥让她心神很疲惫,精神状态也不大好,只是对于方青宇这个温文尔雅的学者模样的男子印象还不错,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就没有下逐客令。
虽说现在这状况,她也看得出对方并不是自己说几句就会愿意离开的。
“昨天我们通过对现场的分析,还有对一只丧尸的解剖结果,发现您是一名电系异能者,所以希望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一周后跟随我们一起北上和b市最大的安全区会和。”陆皓说起话来直白得很,这时候也一句废话没有的进入了主题。
然而这么一段信息量不小的话砸下来,如方青宇所料的,林思音有些没反应过来。
开始听见他们说对一只丧尸进行解剖的时候,她还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听到后面确实怔住了。
“电系异能者……?”林思音喃喃了一声:“我?”
她脑海中回忆起过去那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穿在一起,心中这才明悟过来,是了,自己是一名电系异能者的话,那些事情不就都说得通了?开始是因为压根不知道有异能这档事,后来又由于精神太过紧绷,根本无暇多想,现在冷静下来思考,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一事实。
“林小姐,请问您愿不愿意加入我们?”陆皓见林思音这样,以为对方并没有听清自己的要求,于是又说了一遍。
林思音其实是有听见对方那句问话的,她这时候并不知道安全区内的情况,也不知道两批人出现了分歧,但是她现在脑子有些乱,直觉告诉她现在即将做出的这个回答是很重要的,很可能影响到自己将来的命运。
“加入你们,要做些什么?”林思音只能先挑一个基本的问题问对方。
“唔……”方青宇说道:“异能者在任何一个安全区都是很受优待的,你能分到比别人更多的食物……不过你身为异能者,要使用自己的异能帮助大家、保护大家,让他们安心……”
“战斗。”陆皓干脆利落地打断他,神情直白地看着林思音,盯着对方的眼睛道:“每几天都要和丧尸战斗,要把他们赶出我们的领地,取出他们脑中的晶核提升自己的实力,有时候要和人战斗,有的不法分子人仗自己有异能妄图抢我们的食物和别的资源,我们要杀了他们。”
方青宇干咳一声,只好道:“用另一种方式来说,就是这样。”
林思音面色有些苍白,不用对方说她也听得出其间的凶险,她已经经历了不少那样的状况,她沉默了片刻,没有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而是问道:“现在这个安全区不好吗?为什么要北上?”
这个女孩倒也抓住了之前陆皓话中的重点,陆皓简洁明了地将现在的状况向林思音陈述了一遍,毕竟对方迟早要知道,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林思音眼神恍惚了一瞬:“你是说,莫昀和柳宁也是异能者?”
对于对方的注意力放在这一点上,方青宇陆皓二人有些疑惑也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get到他们的中心思想。
林思音脸埋在被子上久久不语,片刻后抬起头问:“我的电系异能,和他们的异能比起来呢?”
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莫名,方青宇想了想说道:“至今为止,你是我们见到过的第一个电系异能,用途虽然还不明确,但毫无疑问范围适用很广,比起火系和治疗系而言,珍稀程度更高。”
“我加入你们,岂不是就和他们背道而驰了?”林思音说,她意有所指地看了陆皓一眼:“我认为,比起这个人,我认识的人可靠性更高。”
这句话也正是方青宇跟着陆皓来这儿之前心底最担忧的一个问题,见现如今对方果然问了出来,他只能说道:“林小姐,您从我们刚才的解释中应该能听得出来,哪个选择才是更加明智的吧?”
“我不知道,”林思音垂着眼眸摇摇头:“听你们说的话,我觉得不管是留下,还是离开,都需要承担风险。”
“林小姐,请相信我,我们也是希望能多活下一个人是一个人,北上才是最佳的选择,留在这里迟早会被丧尸和狂潮吞没,而我们也需要更多的战力……”方青宇连忙说,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却被林思音打断了。
“我加入你们。”
连陆皓也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方青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有些惊喜地看向林思音:“林小姐,你这是……同意了?”
林思音神色有些复杂,她之所以答应,并不是因为从方青宇和陆皓的那番话里面听出了什么利弊得失,只是因为她想答应。
她不想要和那二人再呆在一个空间里,也不想留在这个病房,上午在这个地方发生的那些事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厌倦和痛苦,但是她也不想一直留在最后方,在这个已经大变的世界里继续做一个娇滴滴地被保护者,前几天发生的那些事对她来说就像过去那数十年一般漫长,她终究是因为幸运才能活到现在,同时还因为周晓,想到那个已经变成丧尸的男孩,林思音心底恍惚了一瞬,随即又强迫自己回过神继续思考,如果她继续这样不作为下去的话,迟早会死掉,因为如果空有一身电系异能却无法战斗,还要依靠别人活下去,她会再度被周围的人抛弃,被世界抛弃。
这个认知她至今无法接受,却不得不这样去思考,这对林思音而言毫无疑问是痛苦的。
她说:“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我同意加入你们。”
这短短的一瞬陆皓已经大概猜出了林思音心中所想,他明白究其原因,这个女孩会答应还是因为她被自己的情绪主导了,或许她是在先前和莫昀柳宁产生了什么分歧,才选择离开,甚至连分歧的原因他都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想明白这一点,他眼底带上了一丝不大明显的轻蔑,林思音一直没有看向这边,所以并没有发现这点,正当她以为这场谈话已经结束,忽然听到陆皓说道:“既然这样,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开始你可能需要吃点苦了。”
林思音一愣。
“基本的战斗技巧,增么用枪,对异能的掌控,你总得学会,一周后我们就要出发了,”陆皓皱了皱眉,对于对方的不在状态有些不满,但还是道:“我们需要的是能并肩战斗的人,如果你到时候没办法保护自己,会成为团队的拖累。”
方青宇啧了一声,扯了一下说话毫不客气的陆皓的袖子。
他本以为林思音听着这些话很可能会恼羞成怒甚至反悔,却见对方只是抿了抿唇,说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