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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

海伦被打后的第二天照常来上课了。披头散发,衣服上布满了褶皱,双眼失去神采,走路一瘸一拐,像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上课时,浦若迪苟时不时踢一下前座海伦的椅子,让海伦难以集中精神听课。海伦难以忍受浦若迪苟的骚扰,举手状告。“教授,浦若迪苟一直踢我椅子。”

“我没有,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浦若迪苟狡辩道。

威尔逊教授其实早就发现了浦若迪苟的小动作,但他不想去管,这所学院的本质就是竞争,就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去努力获得呼吸的权力。对于弱小者而言,纵使是呼吸,也是错误的!

“四班扣十分。”威尔逊没有对浦若迪苟做出惩罚,也没有对海伦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扣除了四班的积分。

一听扣了十分,全班立即对海伦怒目而视。海伦扁了扁嘴,感觉很委屈。明明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看着我?为什么教授不惩罚他?为什么要扣四班的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违反宵禁一次,就要受到这种非人待遇吗?

海伦如坠冰窟,心凉了。

海伦状告浦若迪苟后,浦若迪苟并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下课时趁着海伦不在偷偷把她的课本藏起来。在海伦的椅子上放尖锐的木头渣。在海伦桌子上乱写乱画。在海伦路过时故意伸腿绊住海伦......

海伦崩溃了。

放学后,海伦找到了导员蕾若。

海伦恭敬地站在蕾若面前,“尊敬的导员你好,我想向你状告一起严重违纪行为。”

“是吗?那说来听听。”蕾若听到严重违纪后,并没有严肃起来,依旧懒洋洋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海伦没有注意到蕾若的表情,依然自顾自说道:“昨天下午放学后,我被浦若迪苟......”

蕾若冷静地听完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道:“是吗,我知道了,四班扣50分。”

海伦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蕾若,有些难以置信,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教,教授,你在说什么?”

“四班扣50分。”蕾若淡淡地说道,似乎欺凌打架只是很普通的事情,只要扣了分就可以了。

“就只是扣分吗?教授?”

“扣分就是最大的惩罚。”

蕾若说完,没再管海伦,转身径直走开。

蕾若走了,带走了海伦最后的希望。海伦呆呆地看着蕾若的背影,那么遥远,那么无情。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降下了雨,不一会如丝般的雨便成了瓢泼大雨。

海伦站在雨中,抬头望着天空。任大雨打湿她的身体与心灵。

海伦不讨厌被雨淋湿,不如说此时此刻反而渴望被雨淋湿。

雨中没有欺凌,没有纷争。在雨中,就不用去想欺凌的事,不用去想浦若迪苟的事,不用去想积分的事。

海伦呆呆地看着天空,感觉,原来,雨是这么温柔的啊。

只有雨能理解她的痛楚,陪她一起悲伤,一起哭泣。

突然,天空被遮住了,一把伞挡住了灰暗的天空,挡在了海伦的头顶。

海伦转头去看,发现是拉斯特举着伞。

拉斯特算是这所学院中唯一帮过海伦的人,海伦一直以来都很感激他,但为了不让他沾上麻烦,也不愿意去麻烦他。所有的痛苦,由她,由海伦一个人来承受就可以了。

“谢谢你,拉斯特,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呆着。”海伦拒绝了拉斯特的好意。“你快回去吧,我,我没事的。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这雨。”

“怎么了?是浦若迪苟吗?”

“不,没事。我只是想静静。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海伦再次拒绝拉斯特。

拉斯特猜测是海伦又被欺凌了,但不知该怎么做,如何安慰一个满心疮痍的人?说加油?明天会好起来的?

最终,拉斯特没有想出合适的措辞。只好继续举着伞,假装没听到海伦想一个人呆着的话语,继续陪在她身边。

人越是说想一个人呆着时,越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呆着。不需言语,只需相伴就能给她温暖。

海伦看到拉斯特没有走,只得自己往前走,使自己脱离伞的遮蔽,继续被雨淋湿。

拉斯特没辙了。把伞收了起来,瞬间,倾盆大雨把拉斯特也淋湿。

“唉,拉斯特?你干什么?你这样会感冒的。”海伦惊讶地看着收伞后被打湿的拉斯特。

“没什么,我也想感受一下这雨。”拉斯特说的很平静,看着从天而降的雨,仿佛是真的想感受雨一般。

海伦笑了,“你这样,好狡猾啊。”

拉斯特为了不让海伦继续淋雨,便让自己也淋雨。海伦是个善良的姑娘,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而让别人受到伤害。

“你还想感受雨吗?”拉斯特问道。

“不感受了,快回宿舍吧,你这样会感冒的。”

拉斯特重新打起了伞,遮住两人头顶的天空。

冰冷的雨水从伞沿滴落,落到地面摔得粉碎,却温暖了海伦的心。

两人肩并肩,向着宿舍走去。

“拉斯特,你想家吗?”拉斯特正想着聊些什么的时候,海伦突然打开了话匣。

“不想,这还没多久吧。而且我是个孤儿,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的,我生下来就在孤儿院。因为未曾拥有,所以也无所谓失去。说说你家乡的事情吧,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孤儿院以外的地方,有点好奇。”

“嗯。我家乡是个小村子。村子靠种地为生。当秋收的时候,除了用于缴税的粮食和自己吃的,其他的都会运到不远处的一个城镇。现在9月底了,想必村子秋收地差不多了吧。以往这个时候,我都会蹭村长家的牛车,一起去城镇。城镇里有很多新奇的东西。青石板铺成的路,宽敞干净的街道。当然,最令我影响深刻的当属冰糖葫芦,真的非常好吃!虽然在这里也有冰糖葫芦,但是总感觉比不上家乡的好......”

拉斯特仔细地听着海伦的话语,不时应上几声,化身完美听众。人孤单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很多话语想要倾诉给谁听,拉斯特扮演的正是听众这个角色。

不知不觉间,两人到了宿舍。

“拉斯特,谢谢你,谢谢你听我絮叨了那么久。我一定很啰嗦吧。”海伦不好意思地勾了勾自己的发丝。

“没事。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拉斯特,你真是个好人,你会成为一个好巫师的!”海伦挥了挥手,与拉斯特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拉斯特望着海伦那往下滴着水的背影,看着地上沾满水渍的脚印,决定做点什么,不能放任欺凌继续下去。

但是一切未能如愿,情况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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