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她走了。”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混进营地再找机会哄骗珍妮离开马车,然后让玄羽去把那罐盐偷偷带出来。
没想到事情进展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或者说在马车上待了这么多天,她自己都有点厌烦了。他昨天有意说的那些话又正好刺激到了她的某根神经。
偷偷跟着一个巫师学徒的危险太大了,所以苏钰在只能原地不动,等候玄羽的好消息。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珍妮会惨死在玄羽的喙下,而她手里的那罐高山海盐将会成为他转正之路上最重要的一份助力,是他咸鱼翻身的一大法宝。
高山海盐如果用在凡人身上效果会变得惊人的强,大大提升大脑的运算速度,可以使一个普通人的大脑不眠不休的持续高效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且没有丝毫副作用!对需要长时间运转大脑的苏钰来说意义非凡。
所以他才决定和玄羽铤而走险,抢夺一个巫师学徒的宝物,无视巫师超凡力量的致命风险。
此时,深重的夜幕笼罩了整个洛基山谷,苏钰静静地蹲在营地边的灌木丛里,荆棘在他娇嫩的皮肤上划下道道血痕。他皱了皱眉,把血液抹在荆棘丛上。
血腥味会吸引山谷躲藏的野兽,不过玄羽在他身上留下了它的一根羽毛,在弱肉强食的丛林中拥有强者气息的羽毛是种极有效的警告,至少对实力地位的山谷外围魔兽来说是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他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蹲下,静静地等待着玄羽舒畅欢快的鸣叫声。
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苏钰终于感到了不对劲,按道理以玄羽一级巫师的实力对付一个再怎么武装自己的一阶巫师学徒都应该很容易,可是现在天色微明,显然已过去了漫长的一夜。
难道珍妮有什么隐藏的底牌?还是说她到玄羽找不到的角落里躲了起来?
苏钰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这几天从珍妮身上感受到的压力一下子爆发出来,他紧张的在原地来回踱步,额头上冷汗直冒,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颊上。
啾啾!
是玄羽的声音!
灰衣小鸟儿轻巧地落在苏钰的肩上,可它的喙上却是空荡荡的。
苏钰心里咯噔一下。
亏得血崩!
“对不起苏钰,我没能在马车里找到盐的气味,也没能发现珍妮的踪迹?虽然我确实隐约闻到了高山海盐的独特气味,但她身上貌似带了什么能隐去行踪的炼金魔物,害我嗅了很久都没能摸着她的影子。”
玄羽懊恼地把头靠在苏钰的脸颊上,眼睛里隐隐泛泪光。他们已经为了高山海盐付出了极高的代价,在今天的行动之前,苏钰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专心于观察珍妮的一举一动。
正是因为苏钰孰知珍妮是个极度爱慕虚荣的少女,他的计划才进行的如此顺利。可想而知,他为那罐要命的盐付出了多少时间精力。
“没事的,”苏钰轻抚肩上小鸟儿的背低声安慰道,“珍妮至少也没发现你,我们其实还有机会。”
有隐藏能力的炼金魔物?怪不得珍妮毫不犹豫的离开营地,原来是有这层依仗啊!
苏钰眯了眯眼,高山海盐他是势在必得。他在这瓶盐上浪费了的时间足够他完成一个小模块的学习,要是他就此放弃,他一定会被别的实习生远远落下,那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高山海盐,他绝不会放弃!
一计不成,又有一计。闭目养神,几息时间,他又心生一计,他相信这个计策会让珍妮把欠他的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想到自己堪称毒辣的计划,苏钰露出了个阴险的笑容,“车队里的每辆马车上都载满了珍稀货物,巫师学徒们的车辆上载的是实验材料。想必珍妮·劳森的马车内也装着不少好东西。”
他话音刚落,玄羽便拿出了它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向车队营地,它要那个耍了它的死丫头好看!
……
晨光渲染了林子里的每一样事物,给拎着蕾丝裙边的少女附上一层柔和的白光。
她静悄悄的,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像一位轻盈的舞者,灵活的在杂乱的车辆里穿梭移动。
真是惊险,她拍拍自己胸脯,负责马车的轮子喘息。
随后珍妮拉开了马车的帘子,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破烂的食材被散乱地放在地上,蔬菜的汁液和蛋浆到处几乎到处都是,淡啤酒里混了发黄的苹果碎屑,鸭蛋壳漂浮在水面上。油腻的桌台上有倾倒的油瓶,让它看起来像屠夫的砧板。
所有橱柜的门都是开的,里面的的食材要么不翼而飞,要么被打开包装随意倒在地上。
最惨的是她粉红色帷帐的温馨床铺——上面全是被打烂的蔬菜、水果。蛋浆、调料品互相扩散,整张床散发着垃圾场和公厕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
愤怒使珍妮不再理智,她抬起头怒吼一声:“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把他剁成我砧板上的碎肉!把他的灵魂丢进油锅里炸!”
她发疯似地冲进房间里寻找,果然,导师让自己带的精制盐全都没了。
价值一万魔石的盐山之盐没了……没了。
珍妮呆呆的坐在地上,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完了,薇薇安导师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那些精制盐是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带回来的,不容有半点闪失。
现在她闯了大祸,肯定会被暴怒的薇薇安用丢进锅子里煮的。
来自珍妮马车的大叫很快传遍了整个营地。
车队的领队大胖子拉维连裤子都没提好,就急忙出来查看情况。珍妮的马车是重中之重,出半点差错,薇薇安都会要了自己的命。
“怎么办?要不是我瞒着大家跑出去,那个人渣也没机会干出这样的事……薇薇安导师不会放过我的……呜呜呜”见到了自己的好友,珍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好友的肩头抽泣。
什么!薇薇安的货物被人抢走了!
大胖子拉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呆坐在原地。
珍妮是薇薇安的新收的宝贝徒弟,倒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自己就不同了,自己是车队的领队,是车队中唯一一个三阶巫师学徒,为每一件货物负责。
薇薇安不会放过他才对!
拉维在下人的搀扶下给踉踉跄跄走出马车,差点跌倒在马车的台阶上。他慌忙抽出手绢,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喘息了好久才重新站起身。
也许今天就是他在世上的最后几天之一,他崩溃得嚎啕大哭。
但明显他的希望没有完全熄灭,灰衣小鸟儿除了头上飞快的掠过,扔下了一张羊皮卷。
请转交珍妮·劳森小姐,开头是这么几个醒目的红字。
“亲爱的珍妮·劳森小姐,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今天晚上一个人,带上你的蓝宝石塞瓷罐子,不要使用那件神秘的炼金物品,沿着小河边走,我会给你提示。”
拉维心里有种强烈的直觉,这就是那个该死的人渣,偷了薇薇安货物的人渣!
他急忙赶到珍妮的马车,把珍妮从众人的拥簇中拉出来,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把信悄悄递给她。
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关乎到一位二级传奇美食巫师的怒火,珍妮和拉维都不敢轻举妄动。
尤其是羊皮卷里包着一根带有巫师的浓厚魔力的白羽。
非常听话的,在晚饭过后,珍妮一个人,挽着昨天的小篮子,离开营地。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巫师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她可以发誓除了薇薇安和自己没有任何人再看到过那罐盐。
而且从他们的行为上看,这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抢劫。
线索一团乱麻,她现在看谁都像是抢劫犯。
几声清脆的鸟叫突兀地在珍妮耳边响起,她知道这是那个人给他留下的信息。
跟着那鸟叫声,沿着迂回曲折的小溪,她最终来到了一间猎户小屋前。
艾利克斯·依凡脸上挂着暖阳阳的笑容看着她。
一股屈辱的怒火冲上她的脑海,她咬牙切齿的用手指着那消瘦的少年,“你,你,你不配当个真正的贵族。为虎作伥的败类!”
凡人是没有一丝可能闯进营地的,这点珍妮很清楚。
但她的行踪一定是这位少爷告的密,货物丢失跟他逃不了干系!
“啧,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晕倒在你们营地外,就为了你那一锅海腥味的臭汤?”苏钰调笑地说到,眼里充满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