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二爷好光景,今天光临有何公干啊?”
爷爷慢条斯理的说,但心里清楚的很他来一定不怀好意却不知是哪档子事。
“唉哟喂,你瞧还是二爷高明不是,一下子就知道我有公干。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保家卫国是所有人的大事不是,政府考虑你们家男丁多,想叫你们家出一壮丁当兵,这是你们家光荣,也是我们地方上的光荣啊!二爷你识大体顾大局不是!就你们家老三还没结婚,最合适。”
松却是爷爷心头肉,除大伯爷爷就最疼老三了,这下懵了,炸肺了,要割他心头肉了,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平日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拿我们开刀,保家卫国?你家儿子为什么不去保家卫国?”
脸色煞白,手指门外,
“滚!你给我滚!滚远远的!”
汪美章被一阵怒骂,气急败坏从鼻孔露出一句话,
“哼,叫我滚,走着瞧。”
把衣角一撩,“走。”
脖子上青筋直鼓。他是牛氓地痞,土匪头子,横行一方惯了,谁敢得罪他,哪能受到了这番臭骂,越想越火。离开爷爷家他们正好路过茶馆,就想进去歇歇脚,喝口茶消消气,也正好在众人面前显摆一番。正好说书人在树下有板有眼有精有味的唱着《穆桂英挂帅》,“??????嗯??嗯??嗯”,江淮大鼓有唱有说,说唱结合,他刚唱完,哼了几声准备转板,把惊堂木往桌上一掷,说起来了,“????,瞧,老贼过来了,???,”
原本指辽将金兀术,哪知汪美章刚到鼓架子前,到头不到尾听了一句“老贼来了”,认为是在骂他,想起上次他儿子回家说的,勃然大怒,蹬起一脚,“砰”连鼓带架踢翻在地,双手一掀,桌子四脚朝天,举手欲向说书人打去,被跟着他的一个人拉住,弄得五六十号人目瞪口呆莫名其妙,说书人瞎子这就要和他理论,
“我说书好好的惹你什么事了?你怎么二话不说就把我摊子砸了,这世道还有理可讲吗?你不撒泡尿照照你算什么东西,我吃的都是正当饭,你凭什么砸我的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到时候总有人和你清算的。”
瞎子气极了,他也看不清人在哪,说着就将手中的板子奋力掷了出去,“哗啦”一声砸中对面桌上茶壶,开水四溅,人们忙于躲闪一片混乱,几个壮汉趁机拉扯碰撞推推搡搡将汪美章撞倒,正好门口一个大污水钵子,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顺势一推,钵子被打翻,刚好卡在汪的头上,脏水泼了一身,三两个年轻人假装拉他起来,“哎哟,汪二爷你瞧身上都弄脏了,这么好的缎子大褂脏成这样叫二爷怎么见人啊,赶紧的起来我们帮你掸掸。”
他们手忙脚乱假惺惺把二爷往起扶,正当二爷一手撑地胖猪的身子往上翘时,一个和尚头的顺手抓一把脏在背后从上到下来回抹,
“哎呀你瞧这背后都是脏,赶紧打打,不然二爷怎么出这门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二爷掉粪坑了。”
边说边抹整个背后抹遍了。
“好了二爷,干净了。”
这时老板端来一盆水,递过毛巾,
“二爷洗一洗还是老样子,甭介意。”
其实老板也恨,只不过开茶馆盼兴旺口不由衷。一个年轻人捡起汪丢在地上的黑色西瓜皮帽子,
“哎哟喂,帽子脏成这样,臭烘烘的二爷怎么戴哟,”说着把帽子往盆里一丢,手麻利的搓将起来。这帽子面子是呢子,中间可衬着纸壳啊,下水受潮加上一搓不就成纸渣了吗?受这一遭还能在这待吗,汪美章象斗败的公鸡落荒的狐狸夹着尾巴慌忙卡上西瓜皮帽子,离开了,瞧着他的背影茶馆里的人象热锅炒蚕豆笑炸开了。
一副狼狈像,他不想被人看见就挑小路径直回家,刚到西边玉岗头一群孩子光着屁股在玩“老鹰抓小鸡”,看到二爷这般模样,背后全是脏就嘻嘻哈哈喊,
“二爷掉粪坑了!二爷掉粪坑里吃饱了!哈哈哈!”
二爷是大人,跟孩子能计较吗?我不计较他们,计较人说我没度量,想着走着,走着想着,越想越觉得窝囊,气涌心头。
“人都说晚上做了坏事,白天就不顺,我今天怎么就这么不顺?哦,昨晚和陈家寡妇在一起,恐怕这应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