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慈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眼角却在斜视着落后她两步的孔嘉茵,浅浅的樱唇微微一边挑起。
脸上充满了戏谑。
今日的风有些凉,手中的暖炉温度已经冷了很多,虽然穿了滚着毛边的雪貂裘大衣,但是走了这般久,也委实太冷了些。
这么久下来,身后的人任旧面色不改。
王悦慈顿时便觉得无趣了起来。
她藏在拽地长裙下的双脚跺了跺,故意更加放慢了脚步。
孔嘉茵脸上任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嘴角微弯,如春风拂面,让身边的人看了,越发觉得孔嘉茵我见犹怜。
王悦慈就是看不惯她这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尘看不起一切的样子,明明什么都不会,却每每在各家贵女面前淡笑不语。
大家只以为她都懂,却不卖弄,越加对她推崇了起来。
这次她也是偷偷的偷听了小姨的事情,虽然鄙夷小姨会如此这般不顾名声,但是却只要想到她的小姨会成为孔嘉茵的嫡母,而孔嘉茵从此之后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女,她便觉得心中暗爽不已。
所以,在常氏出门的时候,才要强跟着过来。
常氏对她和哥哥从小便疼爱不已,特别是她,身为幺女,故而常氏少有不如她愿的。
“你走的这么慢,难道以为刘小姐赵小姐冯小姐她们这大过年的都在这儿枫叶寺不成?”
孔嘉茵脸色一青,微低着的头一僵硬,眼中闪过怨恨的光,只是抬头的瞬间便不见了。
“姐姐说笑了,姐姐你是长,妹妹自该走在姐姐的后面才对!”
两人针锋相对这么多年,孔嘉茵也曾想着王悦慈是她父亲主事家的女儿,便想结好一二。
可不想,那王悦慈便如那粪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不说,还得溅她一身,每每两人遇上,王悦慈就从来嘴上没饶过她。
时间久了,正如王悦慈说的,这地方也没其他人看着,她也不想在她面前维护那表面的和谐了。
此时她直接对着王悦慈不冷不热的回道,脸上露出讥笑的神情,一边嘴角微微的挑起,让她原本清纯的模样,瞬间变了。
但是却在她脸上丝毫的不突兀,正是她五官如此的精致,如那波斯猫一般的漂亮,才会将众人给迷惑了去。
“孔小姐说的哪里话,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娘可只给我生了一个哥哥,倒是没有妹妹,我娘说了,我可是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不过一个庶出的师爷女儿也敢在我面前乱认亲戚,出门是没照镜子不成?”
王悦慈眉毛一挑,拿眼尾对着孔慈茵,也不管她什么反应,冷哼了一声,转身笑着对身边的雀儿说道:
“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你们给我备着把镜了是吗,还不去取来给孔姑娘瞧瞧?”
王悦慈虽然口中说的严厉,可是嘴上却带着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雀儿朝着王悦慈福了福身,脸上古井无波,微抿的嘴唇只轻轻的开合了两下,答了个“是”便要起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站住!”
孔嘉茵见雀儿果真朝着馥清池走去,瞬间脸色一变,一双眼睛突兀的睁着,瞬间破坏了她的美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眶转身对着王悦慈说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此时万不能让雀儿过去,若是让常氏知道她陪着王悦慈让她难受了,怕是会更加为难她的母亲,到时候母亲就不好提要求了。
虽然佟氏已经让常氏答应替她的哥哥举荐给常院士,但是此事怎么能只利用争取这么一点点的好处呢。
她眯了眯眼睛,朝着王悦慈深深的看了一眼,慢慢的放缓了神色,浅笑着,吴侬软语的对着王悦慈说道。
“阿慈何必生气呢,是我的错,不该和阿慈争论才是,我在这儿给阿慈陪不是了,还望阿慈大人有大量。”
说着,便果真朝着王悦慈深深的福了一礼。
王悦慈一愣,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眯着眼睛,像是想要透过她的皮囊,看到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脑子快速的转动了一下,她以为孔嘉茵不让雀儿去找母亲,怕是害怕母亲为难佟氏把。
王悦慈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了,暗暗的点了点头,微抬着下巴,冷哼了一声。
“谁让你叫阿慈了,阿慈也是你叫的,要跟着叫我小姐,我可跟你没甚关系的。”
王悦慈嘴巴是个没把门的,说话也不经大脑,往往刚说完便立马后悔了,但是想到自己的名字怎么都不想让孔嘉茵叫,便也觉得自己没错。
不叫小姐也可以,但是就是不可以叫妹妹或者阿慈,那是母亲,哥哥,还有父亲这么叫她的。
她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就在她以为孔嘉茵会忍不住怼回来的时候,她却弯了弯一双带笑的眼睛,对着王悦慈不断的点头。
“是是是,小姐说的是!”
虽然孔嘉茵已经叫她小姐了,可是王悦慈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看着孔嘉茵的样子,总觉得她叫她,配合她,像极了哥哥在哄着家里的松子一般。
松子是哥哥养的一只波斯猫,是当初母亲带着她和哥哥回京的时候,祖父送给她的,她养了两天,新鲜劲过了,便不想养了。
因为是长辈所赐,不好随便丢弃,所以哥哥便接手养了过去。
那波斯猫从此却十分的粘着哥哥,而哥哥也经常一脸宠溺的逗着松子,松子每次将他桌上的笔墨踢到地上时,也像孔嘉茵一般。
一副什么都好,什么都没关系,将她看成一个小孩子的样子。
王悦慈心中不舒服,脸上便十足的表现了出来,孔嘉茵在旁边看着,脸上的笑有些僵硬,身后的丫鬟看看自家小姐又看看王悦慈。
对着孔嘉茵露出心疼的表情,旁边站着的雀儿见那丫鬟这副样子眼睛控制不住的跳了跳。
王悦慈神色恹恹的,扁了扁嘴巴,便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孔嘉茵一愣,面色一沉,眉毛皱在了一起,看着前面的人大步的离开,突然想到王悦慈是个路痴,那丫鬟也是个不认路的。
嘴角便慢慢的爬上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但是还没笑多久,一想到王悦慈的脾气。
那祖宗若是不开心,到时候受苦的可是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