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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初秋的天气还是有些微热,但风大了不少,风卷着地上几片落叶在低空中打了个旋,又匆匆向前吹去。祁弦歌站在路边上,呆呆的看着街对面那所学校校门旁边大树下站着的少年。

此时正是放学时间,校门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那少年戴了一副黑框眼镜,面无表情,但却很随意的背着单肩包,直挺挺的站着,在凌乱的人群中忽隐忽现,一动不动的站着。

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他在等待着什么呢?祁弦歌不知道。

她每一天都来,他每一天都在。一个月以来,无论风雨,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一人在马路对面,一人在校门旁边的大树下,视线从未有过交汇,却无比默契的站着。

每一天,等到学校学生都已经走的零零散散,等到校工先生关上了学校大门,留着侧门给住宿学生,等到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时,他才往家的方向走去。而祁弦歌,也跟着离开。

祁弦歌并不是这一所学校的学生,只是为了一个人,每天下午放学都来到这里站着。今天,也不例外。

“值得吗?”

旁边的纪伊突然出声询问。

她一怔,回过头来淡淡瞥一眼纪伊,又再次看向那少年:“值。”

“祁弦歌!”

纪伊似乎被这种态度惹怒,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之对视,语气里有一些气急败坏:“你醒一醒!他已经不记得你了!无论你在这里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他看不到,也记不得!”

“那又怎么样?”祁弦歌淡淡一笑,“我一点都不在乎他是不是能看到我、能记得我。只要看到他好好活着,就够了。”她拍掉纪伊的手,视线再次停留在那少年身上。

“小七……”

纪伊无可奈何。他看着祁弦歌的侧脸,五官的线条依旧熟悉,但那双眼睛昔日的神采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小七,也终于是改变了,长大了。虽然过去他曾不止一次希望小七能快些长大,但是等到这一天终于到来时,却是以这样让他心疼的方式。

再看对面的少年,眉眼依旧,仿佛过去那段深深刻在祁弦歌心上的日子根本不存在一般,他还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是了,本来那段时间对他来说,就相当于不存在的。

十分不忍心,十分心疼,但是终究,走到这一步。

纪伊轻叹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后退了一步,默默陪着祁弦歌站着。

少年今天状态仍旧很好,身子挺得格外直,抓着书包肩带的手看上去很有力。祁弦歌浅浅一笑。看到你这样好,我就放心了,明天再来,你一定要一样好。

“回去吧。”祁弦歌回头看纪伊,笑容尚存。

但纪伊没有动,眸色深深,指了指前方示意祁弦歌往前看。祁弦歌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他正往这边走。

那个少年,他正往这边走。直直看入祁弦歌的眼里,步履坚定而踏实。

祁弦歌愣住,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想起来了吗?我们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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