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被不远处坐在车里的男人尽收眼底。
男人的眼眸幽深如寒潭,冰冻三尺。
坐在驾驶位上的秦明轻轻咳了两声。
“宋少。”
宋时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该怎么办,你应该清楚。”
秦明一本正经地点头。
“我知道了,宋少。”
秦明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等付晴走近之后,他就走到车后座边上,恭敬地打开车门,朝付晴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后车座的车门一打开,付晴就已经看见了里面坐着的宋时箫。
男人这回腿上并没有放着笔记本电脑,而是翘着二郎腿,左手随意地搭在腿上,侧脸有些暗,她看不太清楚宋时箫现在是什么神情。
连带着,她的心都变得忐忑起来。
讲道理,无论是哪个女人,突然有个陌生男人向她求婚,她肯定会不知所措的吧?
更何况对于失忆的付晴来说,宋时箫已经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没什么差别,尽管她脑海里只记得宋时箫,可还是会紧张,还是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她就得告诉宋时箫她的答案。
付晴的脚步停了下来,就站在离车门一两米的位置,看着车后座的男人,宋时箫并没有转过脸来看她。
这让付晴起了逃跑的心思。
要不然,现在先跑?什么事情等之后再说?
想到这里,付晴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她的右脚已经迟疑地往后退了一步,正要收回左脚开溜的时候。
宋时箫十分恰好地在这个时候转过脸来,看向付晴。
深沉的眼神直白地对上付晴,男人的眉毛微微上挑,嘴唇似乎是动了动,但付晴听不见说了什么,也看不懂他说了什么。
但她大概能猜到。
他说:你还想去哪里?
付晴的双脚就跟灌了铅似的,一点也迈不动了。
宋时箫分明是在警告她,让她想清楚了。
她现在身无分文,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还欠着宋时箫一屁股债,那两套衣服要还起来也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
她还能去哪里?
秦明站在车门口,也没出声,只是安静地、微笑地看着她,等着她坐进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付晴内心挣扎不断,宋时箫也再没其他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只是一个眼神,付晴就已经没办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宋时箫也没逼迫她,只是让她自己做选择。
是选择现在坐进车,还是选择离开。
如果选择坐进车,那之后的答案,也已经呼之欲出。
如果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也就意味着她要和宋时箫分道扬镳,而以宋时箫在圈内的地位,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给她小鞋穿。
可付晴却有一种直觉——即使她选择离开,宋时箫也不会真的给她小鞋穿。
宋时箫的脸上仍旧没有显露出半分不耐烦。
过了许久,仿佛有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的时间,付晴终于下定决心。
迈开脚步,朝着车后座走去。
一步一步,像是在走一段艰难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