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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南司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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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十余日,南司镇抚梁秀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衙门办公,而是前往东华门外,聆听太监的教诲,并报告前一日的情况,然后才前往锦衣卫,有时候耽搁得久了,他就在外面吃午饭,要到下午才出现在公堂里。

迄今为止,他比较满意,南司众人很听话,迅速忘掉了前任镇抚,全力配合新任上司,就连传言中不太好对付的胡桂扬,也是服服帖帖,甚至亲自动手打扫房间,以校尉的身份做杂役的活儿,令人鄙视,但也的确让人放心。

梁秀制定了一个庞大的寻仙计划,得到了靠山的认可,很快就能实施,这让他非常高兴,中午特意去了一家有名的酒楼,小酌数杯,拖到下午才施施然前往锦衣卫。

锦衣卫长官众多,却没有一个能管得了南司,这让梁秀更加得意,走进衙门时,对上前打招呼的小吏,通通只回以一声嗯。

让他意外的是,南司门口站着一群人,都是他的下属,大白天的,竟然三五成群地当众闲聊。

梁秀的好心情并未受到太大影响,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将这些人当中的一半撵出南司,很高兴能有机会发次火,于是脸色冷下来,哼了一声,身边的一名随从马上冲过去,大声喝问。

数十名下属纷纷让开,向镇抚大人行礼,面对质问却都不明所以。

梁秀真有点恼了,冷冷地问:“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南司没有点规矩吗?”

排名最高的一名小吏上前,小心翼翼地回道:“按大人的吩咐,南司正在大扫除。”

“嗯?本官何时下过此令?”

小吏面露惊惶,“不是大人的命令吗?癸房的胡校尉说……”

听到“胡校尉”三个字,梁秀恼怒之余还大吃一惊,“胡桂扬在打扫南司?还说是本官的吩咐?”

“是啊?”

梁秀的好心情全没了,“他有本官签发的文书?”

小吏一脸茫然,“这个……胡校尉说……说……”

“说什么?”

“说大人上任以来都是口头传令……”

梁秀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蹿,的确,自从上任以来,他一直在了解情况、制定计划,所以还没有用过官印,下属对他的“口头命令”总是言听计从,也让他觉得没必要急着动用官印,没想到这一点竟然被胡桂扬所利用。

“多久了?”梁秀提着官服下摆,向南司疾行。

“多久?清扫吗?一大清早就开始了,我们都没进去。”小吏跟在后面回话。

“所有房间都让他进去了?”

“是,大清扫嘛,胡校尉把我们的钥匙都收走了。”

梁秀猛地止步,怒视小吏,“他一句话,你们就交出了钥匙?”

“他说这是梁大人的命令……”小吏声音越来越轻,将责任又推回上司这里。

梁秀一股怒火,暂时无从发泄,又迈开大步前行,走进大门的一刹那,他突然明白了,这些下属并非一无所知,他们是在给新上司一个“下马威”,此前的服从都是假象。

“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所有人都要为这件事负责!”梁秀向数十名下属喝道。

下属们表现得诚惶诚恐,纷纷躬身行礼,却没有人开口辩解。

梁秀冲进南司。

庭院很干净,没有人影,他先跑进公堂,里面更干净,杂七杂八的雕像与器物都不见了,只剩下桌椅书柜,的确更有公堂的样子,却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一名随从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都在戊房。”

气愤之中,梁秀看出随从的“气喘吁吁”全是假装,一把推开,直奔戊房。

南司十房,戊己两房最为重要,前者存放历年的寻仙档案,后者收藏从天下各地收集来的奇怪之物,梁秀上任第一天就去查看过,拿走了极少一部分,剩下的还留在原处,他原打算一点点挪走,以免惹来注意。

这也是他一直不使用官印的原因之一,口头命令事后无迹可寻,一旦在纸上盖印,他的每一项举动都会被记录在案。

梁秀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人敢于利用这个漏洞。

“胡桂扬!”梁秀大喝一声,奔进门户大开的戊房,不由得一愣。

三个陌生人,其中一个穿着道袍,站在窗边小声闲聊,胡桂扬则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面对墙壁发呆。

听到叫声,闲聊的三人闭嘴,胡桂扬起身笑道:“梁大人来啦,请稍候,我们马上就能打扫干净了。”

梁秀一生气,身子歪得更厉害,个子本来不算矮,这时却要仰头看人,“你、你仗谁的势,敢进戊房重地?”

“当然是大人的势。”胡桂扬惊讶地说,指着一排排书架,“大人交待过,让我少打鬼主意,专心扫地,踏踏实实干上三五年,或许能让我出门查案。我一想也对,自己年轻……”

梁秀哪听得进去,“我没让你进戊己两房!”

胡桂扬笑道:“大人日理万机,哪能事事说得清楚?我们做下属的,自然要揣摩上意,大人让我专心打扫衙门,肯定是包括整个衙门,对吧?”

梁秀的腰都要扭断了,突然站直一些,“好,你有胆子,咱们就斗一斗。来人。”

几名随从在外面齐声应“在”。

“把这几个人,四个人,全都关起来,待本官好好审问。”

胡桂扬诧异道:“大人有话好好说,怎么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梁秀装不了文人,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谁跟你翻脸?你一个小小的校尉,也配让本官翻脸?本官让你死,你休想活到明天,本官要关押你……”

“我从命就是。”胡桂扬仍然满面笑容,向三人道:“走吧,今晚大概是要住在衙门里了。”

庚辛壬癸四房通常用来安置外派校尉,偶尔也当作临时牢房,前三房都由百户掌管,癸房则常年空缺,指派来此的胡桂扬也只是一名校尉。

今天,庚房被指定为牢房,主管百户被叫到镇抚大人面前,接受一通斥责,然后是严厉的命令:不准开门,不准送水送饭,尤其不准传话。

梁秀回到公堂里,在收拾整齐的书案上,亲笔写下要求,然后加盖官印,这是他上任以来发布的第一道正式命令。

按他的想法,立刻就要置胡桂扬等人于死地,可手下的小吏,包括身边的随从都提醒他,南司没有这个权力,无论平时如何独立,每有大事,还是得向锦衣卫上司请示,最终得到宫里的许可。

就算关押一名校尉,也不能自行其事,镇抚大人既然盖上官印,书吏待会就得将公文送至锦衣卫文书房,锦衣卫长官通常不会驳回,但是当晚或者次日一早,就得将此公文的副本送进宫里。

收拾一名小小的校尉竟会如此麻烦,梁秀更怒,却没有办法绕过去,只能再写一份措词严厉的公文,列举校尉胡桂扬的种种恶行,上交给锦衣卫,同时亲自前往东华门,恳请宫中优先处理这一事件。

梁秀忙于告状,胡桂扬等人则在“牢房”里无所事事。

说是牢房,其实是庚房的一个隔间,摆设极其简单,连条板凳都没有,唯一的窗户也关闭得极为严实,一丝风不得透入。

站着太累,胡桂扬靠墙坐在地板上,双腿交叠,一脸的困倦,像是要睡觉。

因为他的随意,另外三人也不是太紧张,一会站一会坐,等候结果。

眼见天色渐黑,赖望喜有点忍不住了,“咱们今晚真就留在这里了?家里人肯定会担心……”

“你不是阉人吗?哪来的家人?”樊大坚盘腿坐在地上,彼此很熟了,什么话都敢说。

赖望喜并不在意,“我有过继来的儿子,还有不少亲戚,一大家子住一块,都指着我的俸禄生活呢。”

“嚯,你这样的人……竟然也要管这许多闲事?”樊大坚道貌岸然,语气却是不屑。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谁都想死后有人打幡抱罐,年年烧些纸钱,就算真人,也在城外置了产业,庄园里不只是奴仆吧?”

樊大坚咳了两声,敷衍道:“胡大人不信鬼神,在他面前别提死后的事。”

胡桂扬笑道:“没关系,义父送葬的时候,我也打幡儿来着,以后还得年年上坟烧烧纸。”

袁茂一直没坐,插口道:“别说没用的事情,胡桂扬,如今事情闹大了,汪太监肯定会来相助吧?”

“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难道……难道你事先没通知汪太监?”袁茂大吃一惊。

“我又不住在宫里,哪能想见就见?上回见汪直,还是你帮我传的话。”

这回三人全都大吃一惊,樊大坚、赖望喜同时站了起来。

“你不是有一个兄弟在给汪太监做事吗?”袁茂问。

“你是说石桂大?自从给义父送葬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面,我连他住在哪都不知道。”

三人同时逼近,还是袁茂发问:“那你凭什么确信汪太监一定会救咱们?”

“就凭这个。”胡桂扬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木匣。

木匣很旧了,而且缺少一角,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复杂结构。

袁茂认得这肯定是天机术的物品,惊讶地问:“你从哪找来的?”

“己房的角落里,你们打扫的时候我藏在身上。它已经不能用了,但我敢保证,汪直会对它感兴趣。”

“可是……汪太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吧?”

胡桂扬仍然坐在地上,抬头道:“如果汪直非得等我通知,才能知晓南司发生的事情,那他就不值得依赖,咱们只好坐在这里等死。如果汪直真有本事,那他宁可与梁芳撕破脸,也要救我出去,还会给我争取到不小的权力。”

对胡桂扬,三人已经惊讶不起来了,陆续坐下,甚至躺下,抱着等死之心,期盼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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