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抱紧尼尔右手一抄抓起手甲，涅弹身而起，后移十步拉开距离。
一边看向卡修斯，一边拨弄着变形的手甲。外部的零件以特殊手法一一拆解，零件落地，与砖块相碰、弹起，响起尚且清脆的声音。
一滴、两滴，药液流过手甲，滴落地面。
“啪”
剩余部分落地，多余的药液也随之淌出，手甲落点周围地面微微浸湿。
涅的手里捏着一管药剂，在玄色炎柱下闪着微光，其中无色的液体犹如呼吸一般明暗交错。明时现出黄光，暗时变得透明。
剩下一管，而将要恶魔化的，有两人。
涅深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卡修斯撑大的身体终于不再胀大，可以看到他全身上下所有立毛肌正在快速硬化着，变成肉色的鳞片。
“GeGeGeGe——”
磨牙的声音。
细胞正经受着外力的改造，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经历这剧痛，包括脑细胞与神经细胞，可以说现在卡修斯现在身上大部份神经都在传递着混乱。若不是呼吸、心跳神经还维持着活动，恐怕卡修斯会在恶魔化的过程中死去。
好消息是，因为大部分神经正接受着地狱气息的洗礼，卡修斯现在动不了。
坏消息是，再不选的话，这两个人都会失去「人」的基本。
“我恨选择题。”
涅低下头，看向怀里少爷的脸庞，又泰普看向前方正在浮现鳞片的卡修斯。
论优先级，无论怎样都应该是先救尼尔。但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卡修斯如果不注射的话，一旦完成恶魔化就救不来了。
涅收回右手，低头看着手里的针剂。
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她还能救一个。
药剂α和药剂β已经随着血液循环收入了全身每一个细胞，因为体质不同不同人会有这不同的反应，比如卡修斯的加速恶魔化。在这个时候注入药剂γ，三种药剂能在短时间内保持细胞稳定。三种药剂的量必须一致，否则很有可能造成可怕的副作用。也就是说，这道选择题只有A和B，没有C这个选项。
“GeGeGeGeGe——N——NIE——”
涅猛地抬头，看向前方，卡修斯一张脸扭曲着，显得可憎又可悲。
“J——救少爷——KUA——Aa——”
咬着牙的话还没说完，卡修斯就控制不住自己，张口发出的音节变成单一的惨叫。他双腿叉在一起，整个人朝前走出一步便是绊倒，一声响，他倒在了废墟上。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强烈的信号正冲刷着他的大脑神经让他失去本性，也亏卡修斯意志力强大，在这样的意志冲刷里能说出话来。
涅咬咬牙，点头。握上针管拇指一按针管上端，一声轻响，下端弹出三公分长的针头。
相比微注射，针筒注射要难得多，局限性也很大。但是没办法，微注射的系统只有左手甲有配备。三十年了，这个系统也就在今天用过一次。
十年前，在自己左眼接受改造的时候，罗曼袭击了少爷。而现在，为了追杀罗曼搞成了这副样子。
这个人，是少爷的宿敌。你不死我难活的那种。
涅后退一步，左手前伸，尼尔身体自然翻滚半周，仰面向上，露出白嫩的脖颈。
以及其上隐约可见的静脉。
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针头扎破皮肤刺入血管，药剂以一种不缓不慢的速度降低这水平线。
所以……我讨厌针筒注射。
七个一秒之后，涅拔出针筒，按上端，针头收回，随手将药剂管扔掉。她松了一口气，这时心中又是一股危险感袭来。
一声剧响，与迸溅起的沙尘一同的还有一道血红身影。全身上下就剩下半条裤子的卡修斯现在有着夸张的肌肉，其上硬化的立毛肌充血，显出血红色。
高高跃起，朝涅扑来。
“趴下！”
涅也没多想，抱着尼尔半跪下身。下一刻，引擎声在耳边响起；背后刮过劲风，夹杂着热气。
“砰！”
正是金属撞上肉体的声音。
“轰！”
那是卡修斯被撞进废墟的声音。
涅抬头，看到正升起后盖、显出不小空间的白色救护车。
轮胎上凸出银白的刃，是常见的废墟行车用刃轮。
“几个病人？”
说这话的时候，驾驶位置下来一个全身裹在防护服里的人，听声音是个男的。
“我怀里这个，被你撞飞的那个。”
“送她上车，我去带另外一个。”
涅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莫名的没有去问什么，右手抄起尼尔双腿，以美人抱的方式搂起尼尔。一跑一跳冲进救护车里，在将尼尔放到救护车的救护担架床上。
全程不到十秒，其中将尼尔放到床上花了五秒。
第十一秒，在涅走到车尾打算下车查看男人的进度的时候，那个医生已经扛着一个巨大的白茧走到了车尾，正好与涅面对面。
“帮个忙，放床底就行了。比我想得要沉，改造人？”
卡修斯？
涅左眼现出血光，看一眼白茧，又看一眼男人，伸手接过白茧，如男人所说将之塞进了救护车担架床下面。
“RT371发泡剂，我常用的一种凝固剂，用来封存人很合适。对了，如果你的伙伴要呼吸的话，记得把头那里的泡沫扒开。”
如一般医生叮嘱些许，男人拍下车后盖，片刻，救护车前门扣上。
“去哪？”
尼尔刚坐下，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你不是城主派来的人？”
男人回答的很快，“简·乔斯特，无国界医生，同时是个擅长波纹的魔法师。看到这里有疑似魔神柱的东西就过来了。”
这个名字很出名，涅也知道，但是她警惕依旧，“你确定？”
“呵。”男人扭动钥匙踩下油门，伴随着正常的引擎声与刃轮胎将一地砖石搅碎的声音，车内空间微微一震，涅看了一眼窗外。救护车已经原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随之猛地冲了出去。
“名声越大认识我的人居然越来越少，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在传递信息只传递一个名字的时代。”
“抱歉。”
尼尔视线移向床上安睡的尼尔，又看了一眼床下还在微微扭动的白茧，“他们两个是我很重要的人。”
“嗤——”
救护车内气体更新。
“恕我直言。”
救护车内感受到了轻微的抖动，表明现在救护车已经开出了碎砖区，并且收起了轮胎上的刃。
“你的一位重要的人，估计是没救了。”
尼尔看向驾驶位，没有说什么。
“肉体变成那样就意味着他的意识已如风中残烛，就算你们帝国有办法恢复肉体，他的意识也很难恢复。起码在我的认知里，现有的任何医疗手法都无法对意识进行干预。”
涅的面甲打开，收回两侧，下移归入颈部装甲。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无井无波，左眼红光暗下，双眼都归为黑色。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呢。”
“城主府。”
涅看着自己的腰侧的钝刀，语气平静。
PS：大概下一章渊就要登场了，至于楚暮？他大概还要几章，这一卷他负责挂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