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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收复乾坤圈

盛夏的锦官城天亮的极为得早,中央大街上已经响起一片片的吆喝声,豆浆,包子,油条,大卷饼……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人们三三两两的开始聚集起来,吃个早点,寻个工作,普通人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皇城东的那片华美大院中的主人奴仆们也牵出了自家的宠物开始一天的遛逗,有高贵华美的贵妃狗,有凶悍威猛的猎狼犬,也有会学舌的鹦哥……但是不知是谁家和谁家的两只狗,刚一个照面,就呲牙低声呜咽的表示出不友好来,旁边一只通体雪白的华美小贵妃看戏的不嫌事情大,一顿汪汪汪后,那两只大狗彻底暴怒起来,朝着对方扑过去,顿时这条巷子口成了狗战场,十几只黑的,白的,黄的,杂色的一同加入了撕咬和怒吼中.那些会学舌的鹦哥们也加入了场中,”打他,打他!””加油,加油””坏蛋,坏蛋”,这些宠物都是出身名贵的优良品种,花了大价钱和大心血培养的,主人们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命着小厮奴仆们一起加入保护自家的宠物.一时之间狗嚎,鸟啼,人吼混合在一起的惨叫声响彻天空.

街巷中的鸡鸣狗跳声叫醒了沉睡中的沈沉鱼,昨日留在身上的疼痛感已经消失殆尽,沈沉鱼满足地深呼吸,一股亡魂才能散发出的尸体的气息扑面而来,张牙舞爪的钻进每一个毛细孔,是死亡,黑暗,恐惧,凄厉……睁开双眼,阴暗!四壁空空!仅有的一丝亮光,是来自斜上方的小气窗.

这是隐秘在议事堂地底下的一间牢房,原本是圣祖皇帝时期贤才监察院的长史们用来拘押,审讯及惩处谎报功业滥竽充数的修道之人的刑房,刑具百般,剥皮碎骨,再辅以王玄甫的上古幽禁法阵,令无数道人,灵人,真人陨落于此,脚下的黄土都因流过的鲜血太多,干了一层黑了一层又紫了一层.甚至连圣人境界修为的人都谈之色变.虽然时隔近两千年,这个牢房早已被荒废被清理,但残留在地下的上古幽禁法阵却被这人才交易馆背后的主人经过一番修葺,虽不及当年威力的十分之一,但困住一个真人境界的修士仍绰绰有余.

生铁笼子中的人一夜未眠,熬红的双眼正盯着斑驳黑紫的地面.听到沈沉鱼醒来的声音,便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沈沉鱼被他的这声对不起震惊了,就连生铁笼子中的男人也被自己的对不起给震惊了,难道他彻夜未眠就为了跟她说声对不起吗?沈沉鱼等了很久仍没有听到下文.

沈沉鱼被傅着手脚,一跳一跳的跳到生铁笼子面前,神色平静的问道”你目前是什么境界呀?”

沈沉鱼的问话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中,久久没有回音.

不气不怒的沈沉鱼返身跳回大黑布袋的前面,用脚从里面摸索着踢出一个小青鼎,沈沉鱼用神识催动无妄火种,微弱的金色小火苗照在鎏金暗纹的小青鼎上,一丝流光划过.

“哎呀哎呀!你终于想起我啦~这是什么鬼地方呀,这个味道真是恶心到人家啦!咦~~真是奇怪呀,这里怎么会有跟垂柳林中如此相似的幽禁法阵呢?”

“我问你他是什么修为?”

“咿咿呀呀~~今天真是奇怪了!小奴我活了几千年,神识及灵力这么微弱的真人后段修为的境界还是第一次见,莫非是得罪了圣人老怪们,被直接下了禁制?”

“这里要怎么出去呀?”

“垂柳林的幽禁法阵你都来去自如,这里对你来说根本就跟不存在一样嘛,哪里进的哪里出去呀”

“那他呢?”

“小姑奶奶,他这么大,这么重,又不是我这般娇小玲珑怎么可能被你藏在袖中带走呢?就算你能搬的动,这招摇的庞然大物你想让人不发现除非…都是瞎子,再说了这生铁笼子又带着密锁法阵,没有钥匙你也打不开呀!”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钥匙不能偷,不能抢的话,还可以找锁匠再配一把”

“我问的是怎么带走他?”

“没办法!”

“真的没有”

“没有!......小姑奶奶,你就别威胁我了!我一个活了几千的老太婆干嘛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呀,我可不想再回到那个垂柳林中!小奴真的没有办法!”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是否可以?”生铁笼子中的那个身影,在听到垂柳林上古幽禁法阵时眼中便闪烁着久违的兴奋,那是斗兽场上面对凶兽时才会迸发出来的情感,生铁笼子中的男子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头发中藏着一个空间法器,只要你用精血收复了这个法器,便可将我藏到空间法器中带出”

“法器?”沈沉鱼和小奴一起反问道

“乾坤圈”

沈沉鱼听着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浮现出几张纸,正是她昨天给”包罗万象”掌柜展示的那几张纸,从幻仙阁藏书楼的<法器录事>上面撕下的几张中的一张,在介绍炼制法器的时候,提到了乾坤圈,极剪短的两行古繁文字,介绍简单却意味深刻,以至于沈沉鱼虽不认得那些古繁的文字,但却能够清晰的意识到每个字都透露着诡异和凶险.

“你为什么要送给我?”沈沉鱼极为疑惑的问道

“他试过很多次了都没成功,要不然怎么可能送给你呢!”小青鼎抢先说出了生铁笼子中男人的想法”你也真够……卑鄙的”

沈沉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生铁笼子,脑中却似短路般的一片空白,“想找个忠于自己的小伙伴怎么就这么难呢?我有意想让你跟着我,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也不强求”

“小姑奶奶,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呀”

“你不会嫌弃他脏吧!我的天呀~小姑奶奶,我们刚相遇的时候你也差不多,别挑剔了!”

被无妄火种强行催醒的小青鼎,没有实体,只有神识,只能通过感知神识流动推测外界的一切,所以她压根就看不见此时沈沉鱼被缚在身后的双手.

沈沉鱼无视小青铜鼎的话语,转身对着生铁笼子中的男人道”她眼瞎的,放心吧,我会救你出去的,就当是答谢乾坤圈的报酬吧”

“你的手……是否可以伸出来把绳子解开?”沈沉鱼的双手在背后挣扎了几下,发现绳子有点变紧的感觉,便向生铁笼子中的男人询问道

“虽有几分难度,但可以试一试吧!”生铁笼子中的男子艰难的将被铐住的双手伸出笼子,但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要不你试试用神识解开绳子呢?”

“我不会修炼”沈沉鱼堂堂正正的回道”也不曾修炼”

生铁笼子中的男子看着满身滚滚的灵力,如星海般浩瀚,竟是如此的暴殄天物.他有一丝无奈,但仍旧不想放弃尝试.

“你的手能再伸过来点吗?”生铁笼子中的男子问道

“什么绳子呀?”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是小青鼎”我怎么感应不到呢”

“你神识那么强大,要不你来帮我解开?”沈沉鱼问道

“这个…这个…凡人俗物…我…感应不到…”小青鼎第一次扭捏的说话

两个人一个声音一同陷入了沉默之中,小气窗外的狗吠鸟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一个口中含着银色狗笛的青色身影迅速的闪过.

“沈沉鱼?”刘弗离小声的唤道”沈沉鱼?”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青鼎”有人,我要先闪了”沈沉鱼听出是刘弗离的声音,便回应道:”这里!我在这里!”

刘弗离从小气窗探去,是幽禁法阵,与垂柳林中的相似但视乎又有些不同,刘弗离催动内力,竟然发现这法阵竟将他困的死死的,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将此法阵破除,便附身对着小气窗说道:”这里有幽禁法阵,短时间内我破不了,等着我去找人来帮忙.”

“不用!刘弗离你能否将剑丢进小气窗?或者是随便一个锋利的可以割破绳子的东西?”沈沉鱼说道

刘弗离靠着小气窗,松开握住剑柄的手掌,那剑竟顺着小气窗直直的插在了黄土地面上,没带一声响声.

“你再去帮我找个最好的锁匠,我要配把钥匙”沈沉鱼吩咐道

待听到刘弗离答应之后,便跳到那把剑前面,返身坐下,用绳子不断的摩擦那把剑,黄土的质地插把剑并不牢靠,所以沈沉鱼还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缚手的绳子磨断.解开脚上的绳子,一身轻松的走到生铁笼子前,那男子将头尽可能的靠近笼子的边缘,方便沈沉鱼翻找.

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梳洗过的头发,灰蒙蒙的,表面粘着一层灰土.发丝打结纠缠在一起,用手几乎都拨不开,把东西藏在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没事,扯掉几根也没有关系”生铁笼子中的男人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沈沉鱼问道”跟你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都还不知道要如何称呼你”

“名字?我的名字好久都没有人叫过了,渐渐的我也就忘记了”沈沉鱼感觉到头发下面故作老城的无奈,便不再追问而是专心寻找起乾坤圈.

乾坤圈,细细的一个小圈儿,外面镶嵌着一圈不起眼的碎宝石,有点像姑娘家戴在手上的普通戒指,内里微雕着世间最后一部完整的无字天书,整三千个复杂而又有某种规律的特殊符号,儒家文豪在创立儒说之时曾有言”不读其不做法将相”,道家天尊在封神之时曾取其”无为而不为”的思维为立教根本,释教大师则以其”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开解天下善男信女.收复了乾坤圈就相当于同时收复了儒释道三大宗门.

“你试过吧?”沈沉鱼透过小气窗透进来的光亮观察着手中的乾坤圈,实在是简单的就像一枚女子的戒指.

“我没有成功”生铁笼子中的男人回道

“那能给我讲讲你试着收复它的过程吗?”沈沉鱼问道

生铁笼子中的那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收复乾坤圈那天的凶险,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就不会有后来的被偷袭,被抓,被除名,被送去与恶兽困斗.

“以自身最为纯净的三滴精血为引,注入乾坤圈内里的符文之中,待精血全部点亮那些符文之时,便可以进入乾坤圈之中历劫认主.”

“你在那一步失败了?”

“进入乾坤圈之后。我看到那是一个高有百丈的悬崖,崖下有深不见底的深谷,谷中到处都弥漫着浓烟瘴气,看不清四周的景象,只觉得脚下踩的是累累白骨,每迈出一步,都会有一个令人毛骨然的惨叫声,翩翩那些声音又是极为熟悉的,他们是亲人朋友的.一直在质问我为何眼看着他们死去而不救,还有的声音是在我手上死去的人的惨叫,他们都在一瞬间向我扑来,抓扯,撕咬.他们不断的质问我,撕咬我.我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獠牙红瞳就站在我的对面,他在嘲笑我,好多好多.我就像疯了一般的与他们厮杀,随后不知为何心魔碎裂就像冰渣子一般的四散而去.稍后体内便是阵寒阵热,如万蚁蚀骨,如万箭穿心,简直是生不如死,神志也慢慢的模糊,我只能凭着本能向前方逃去,一声雷响过后,霎那间仿佛一切都暗了下来,一切都静了下来,就在我以为什么都结束了的时候结果一切才刚刚开始,顿时红光大盛,我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之中,那是一片花海,花开争艳,美极了,一个带着浅笑的火红女子向我走来,她很美,也很热情,对我百依百顺,我经受不住诱惑便与那女子行了……云雨之欢,后来我们生下来一堆的儿女,简单美好的过着平凡的夫妻生活,但……好景不长,山谷中的浓雾瘴气顿时间涌起,形成一个大大的漩涡,而自漩涡之中,缓缓升起一股黑雾,带着一股煞气!是他,扑面而来,一股淡淡血腥味,像四周飘荡而去.我便被偷袭了,也失败了……”

“是幻境?”沈沉鱼听着生铁笼子中的男人的描述,思考良久后问道

“是但又不全是,它总是能找到你心底最恐怖,最脆弱的那个点加以攻击”生铁笼子中的男人回道

沈沉鱼再次利用神识点燃小青鼎,问道”当初你是怎么被我收复的?”

小青鼎思绪良久之后,竟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早已经陨落,但仅凭着一丝神识,竟能够活下来,”我怎么知道你做了什么?我沉睡时候的事情一概不知的”

“那我要怎么收复这个乾坤圈呢?”沈沉鱼问道

“他不是说了,要用你的精血为引嘛”

“我没有修炼,哪里来的精血!”

“那要不就用血试试看?”

“还有别的办法吗?”沈沉鱼没有精血这件事情可以告诉别人,但是沈沉鱼连血都没有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第二个人.

“我又不是小百科全书”小奴嘟嚷道

两人一声再次陷入沉默中,少顷,沈沉鱼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见太阳都升很高了,竟然还没有人来给她们送饭,显然这不符合沈沉鱼在前世看过的那些狗血电视剧情节.

“等着,我出去弄点吃的”沈沉鱼拍拍屁股,站起来,向着那扇小气窗走去,小气窗的位置并不是太高,沈沉鱼借着石壁上突出的缝隙,艰难的爬向小气窗.沈沉鱼虽然可以无视地下埋藏的幽禁法阵,但是小气窗委实太小了些,就算她是小胳膊小腿,再加上还没有发育的小身板,依然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过了小气窗.

出了地牢的沈沉鱼按照昨日的记忆,躲避着护院的巡逻,来到大街上,就近找了一间不好不坏的饭馆坐下.

“这位公子,您的指环掉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小哥从地上拿起乾坤圈递给沈沉鱼,沈沉鱼见这位小哥与刚进城时见到的那位山寨小哥不一样,他正直,拾金不昧最关键的是他的脸令沈沉鱼非常喜爱,于是便从衣袖中胡乱一摸,摸出对玉佩给他作为奖励.反正沈沉鱼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很大方,反正幻仙阁中有很多很多奇珍异宝,每人送一件都还会有剩余.

“在下姜暮烟,能与公子在此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公子有馈却之不恭,这顿饭便是我对公子的回赠吧”

“好啊,一起坐吧”沈沉鱼从姜暮烟手中拿过戒指,按照前世的习惯顺手带到了中指上,来回的旋转着抚摸着它.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姜暮烟问道

“在下沈沉鱼”沈沉鱼边给姜暮烟斟茶边客气的回答.”第一次来到这皇城,有很多不懂之处还望多多指教”

“沈公子,指教不敢当,一起讨论讨论吧”姜暮烟谦虚的回道.

“姜公子,肤质这么好,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呀?我来皇城逛一圈回去时想给家中的姐妹们带点回去”

“我用的这个叫做玉容散,坚持使用可以使皮肤光洁如玉,你可以给家中年幼的姐妹们多捎带些回去,这个就送你先用用看看吧”姜暮烟边说便从袖中拿出一瓶玉容散推到沈沉鱼的面前.

姜暮烟和沈沉鱼两个公子哥聊着平凡小女郎的天,穿衣打扮,护肤养生.甚是投缘,简直是相见恨晚.

不知不觉中一顿饭吃出了两顿饭的时间,如果不是两人各自还有其他的事情,估计还会聊到天黑,聊到月上三竿.

姜暮烟走出饭店,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店内打包食物的沈沉鱼,不禁叹息道:如果少主真的喜欢你,我还真无法讨厌起你来,我该怎么办呢?”

店内看着正在打包的小二,不禁的摸了摸乾坤圈,用轻到没人听得到的声音嘟嚷道:”如果你能为我所用,就不用这么大包小包带着爬小气窗了!”

沈沉鱼话语刚落,小二面前的食物都消失了,吓得小二以为看到了鬼,两条腿直哆嗦.裤子都湿了一大片.沈沉鱼不知该怎么解释,直接撂下两块碎银子撒腿就跑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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