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深宫中的皇帝陛下都替沈冬茹主持公道了,沈府的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上上下下议论纷纷,对花心好色不知检点的瑞王爷楚云轩进行了严厉的口头讨伐,只是可惜终究还是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把这些不满传达给当事人。
府中的下人们仗着远火烧不着近瓦就口无遮拦,将楚云轩贬了个狗血喷头,可忠君无二心的沈相却无法做到,满肚子的火气只好憋着无从发泄。
偏偏沈夫人这时又唠唠叨叨个没完,惹得沈相更是一阵心烦,不免数落了沈夫人几句,心中也正委屈的沈夫人在丈夫的指责中忍不住哭哭啼啼起来。
沈冬茹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慰,只觉得自己越说越错,干脆也就沉默不语,轻柔地按抚着母亲的肩膀。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三人同时抬头,看到沈雪竹含笑站在门前。
沈夫人只以为这个坏心眼的丫头是来看自家女儿的笑话便没给她好脸色看。
沈凌枫紧皱着眉头问道:“竹儿,你来此何事?”
沈雪竹迈步进门向父亲行了礼,不知道预演了多少遍的同情惋惜尽数送给沈冬茹,柔声道:“女儿知道父亲在为二姐的事情烦心,所以,特地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沈凌枫扶额叹了一声:“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沈冬茹心性纯良,见到沈雪竹能如此殷切的关心自己,心中涌起一丝感动:“多谢三妹妹关心,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本来就男无情女无意,谁也伤不着谁的。”低头看着母亲难过的样子,沈冬茹心中不忍却也无奈,“爹爹跟我娘就是担心太多了。”
沈雪竹生怕沈冬茹再说些什么劝服了父亲的话,急忙佯装愤怒,打抱不平道:“身为妹妹如何忍心让姐姐生受如此大的委屈?唉,姐姐你就是太过善良,总是把事情看得简单,怎知这人心难测,人言可畏?如果可以,妹妹真愿意替姐姐嫁去那不知深浅的瑞王府,也算尽了我们姊妹的情份!”
沈夫人一听眼中一亮,刚想说话,沈凌枫已看出了她的心思,严词拒绝道:“不行!莫说七王爷已经见过茹儿,就算他们没碰过面,我沈凌枫也断然不能做这种欺上瞒下的事。”转眼瞧向沈雪竹,神情疲惫,“更何况,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我能为了茹儿的幸福就葬送竹儿的一生吗?”
沈雪竹预设了许多结果,却独独没料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谁不知晓沈家二小姐才是沈相心头之爱,现在,她居然亲耳听到父亲拿自己与沈冬茹相提并论,而且满满的都是疼惜,沈雪竹瞬间红了眼眶,准备好的应对词令竟是一个都想不起来,只能呆愣愣在那里盯着与自己而言一直遥不可及的父亲。
沈凌枫眉头不见舒展却是更紧了几分,抬眼看着沈雪竹受宠若惊的模样,忽的生出一丝愧疚,心中暗叹:难不成是我对茹儿的独宠才造成她今日的难堪?看来这世间许多事的确是有现世因果的啊!
沈凌枫瞥了眼沈夫人身后丝毫没有怨气的沈冬茹,又转眼看向沈雪竹,语重心长道:“竹儿,你二姐心中有苦却强自欢笑,你大姐已然出嫁,这府中,也就只有你姐妹二人能说说体己话,这两日闲暇时候多来陪陪你二姐,有些爹爹不方便说的话,你要多替爹爹劝劝你二姐!”
沈雪竹还没从这突然的幸福中完全回过神来,听着沈凌枫的声音忙重重点头,快步走近沈冬茹,亲近地挽起沈冬茹的胳膊,笑对沈凌枫:“爹爹放心,女儿会的!”
沈夫人郁然又不解地瞪了身前的夫君一眼,实在不明白他这会子的父爱泛滥有什么用。
倒是沈冬茹,因着沈雪竹的亲昵举动欣喜不已。
沈雪竹本意为“代嫁”而来,却没来由的收获了父亲久违的注意,她心中自然更加欢喜,不觉与沈冬茹的嫌隙竟淡了许多。
当夜躺在床上休憩的时候,她想通了不少,原来她处处与二姐较量,甚至打了自己姐夫的主意,一切只是因为嫉妒二姐得到的父爱太多。虽说楚云轩的确是世间难寻的好夫婿人选,但是既然注定了他是自己的姐夫,好像也还不错!
沈凌枫自然不知道他的一次注意竟会令得自己的女儿悬崖勒马,自此除了心魔,升华了灵魂。
且说眼下,沈凌枫又唉声叹气了一会,终于再次暗地里说服了自己:这或许也只是个障眼法之类的,不可能一向洁身自好的七王爷一夕之间就能变的这么彻头彻尾,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一定是!
一边的沈夫人略过碍眼的沈雪竹,还哭个不停地数落着女儿那无所谓的态度。
沈雪竹将黯然垂首的沈冬茹拉近自己一些以此传递对她的友好和宽慰。
沈凌枫听着沈夫人愈说愈大胆,正要起身劝解她几句,环视屋子一圈,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沉香去哪儿了?”
这一问之下,沈夫人也不哭了,沈冬茹姐妹俩也怔住了。
沈凌枫看到她们的反应更是急的团团转,四个人基本在同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丫头不会是去瑞王府找七王爷理论了吧?
沈凌枫刻不容缓就要往瑞王府去,可这边侍从刚驾好马车,府前就来一顶小轿,李总管看见沈凌枫就要登上马车,忙疾步赶至跟前:“相爷这是要上哪儿去?咱家奉皇上口谕,请相爷往明德殿一趟,有要事详谈。”
“现在?”
“现在!”
沈凌枫无奈,只好回身吩咐姜伯拿着手珏代他前往瑞王府一趟,叮嘱他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将沉香平安的保回来。
姜伯赶回府中交代一番,忙寻出手珏疾步匆匆前往瑞王府。
环儿听到消息,放心不下沉香,也跟着他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