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素一向自认为没有多少运动细胞,前几天的体育中考拼了命也只拿了三分之二的分数。他也没被什么奇奇怪怪的小动物咬过,父母也是普通人,一般家庭没有矿也没有龙,怎么一觉醒来变成大力水手了?
李平素陷入沉思,难道一晚上的工夫自己的运动细胞就疯狂增殖了?不对,他看着凹陷的保温杯,这不是增殖了,这是癌变了啊!李平素虎躯一震。
怀着某种奇妙的想法,李平素缓缓摸向自己的肚皮……还是三寸厚的肥肉。
他泄一口气,怎么脂肪细胞还赖着不走。
李平素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总感觉自己好像被某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扛着一路颠簸,自己还被塞进某个狭小的空间,还有某些触手一样的东西在体内钻来钻去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李平素勉为其难地停止回忆,他的头又疼了。
他长叹一口气,作业还没写完呢。
不过为什么看看这作业莫名地简单啊……
难道智商也癌变了?李平素虎躯又一震。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补作业要紧啊。
已知,李平素同学需要在七点之前到达教室,现在是五点半,步行到学校需要二十五分钟,中途购买早餐需要五到十分钟,从校门口到教室需要二到三分钟,那么请问,早上的豆腐脑该喝什么口味?
从理性思维考虑,李同学昨晚十点多睡,早上五点半起床,只睡了七个半小时,低于一个青少年一天所需的睡眠时间,所以为了保持精力,他不得不选择额外摄入糖分,但过高的血糖会导致困乏,又必须加入提神物质,这下很明显了,李平素同学需要吃一碗甜辣味的豆腐脑。
行云流水地解决了作业后,李平素潦草地洗漱了一下,出门吃早饭了。
比平时更早地出现在熟悉的馄饨铺,老板有些讶异地看他,笑着和他打招呼,“今天没作业啊?”
李平素支吾几句,含糊地应付了老板,然后要了一碗馄饨和一笼包子——怎么?他没说自己要吃豆腐脑啊,而且他也不喜欢豆腐脑。
学生吃饭总是很赶,等李平素意识到时间还早的时候,碗里只剩下最后一只馄饨了,包子也吃了个干净。
觉得肠胃还空,他又要了一碗紫菜汤,再点一笼包子。小笼包子沾陈醋和红油辣酱,再喝一口鲜味的紫菜汤,滋味一流棒。
慢吞吞吃着,中途他看见一个高瘦的男人走进铺里,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扭头就能看见。
李平素听说过这个人,因为是个华侨,这样的小城很少有华侨来的,更别说在这里定居。他和自己住同一个小区,但李平素住出租房,人家有独栋的小楼。
这个华侨深居简出,平时是看不到他的,有时候半夜会出去散步,李平素也遇到过,他要是练曲子到深夜,总会肚子饿,会出门吃夜宵,有几次就看到这个人慢慢走在小区狭窄的、潮湿的巷道,在那些路灯下扯出几条长长的稀淡的影子。
很怪,街坊邻居议论起他都说他很怪,但又很羡慕人家的钱财,于是就有阴谋论者酸溜溜地说这人不三不四,怕是个在逃犯。
李平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人就觉得亲切,但是宅男的社交能力总是比较差劲,他就很纠结于要不要上去搭话。
平白无故莫名其妙和陌生人说话一点也不有趣,人家说不定还嫌弃你烦人呢。
想着想着,那个人突然走过来了。
他过来干嘛?不会真的是在逃犯想对细皮嫩肉的李某人下手吧?李平素虎躯三振出局。
“辣酱,你还用吗?不用我拿走了。”王庞面带笑容地对李平素说。
“呃,哦,你用吧,我吃好了。”王庞看着这小子语无伦次,心想,等级压制效果真的很不错,看来可以进一步对这小子进行培养了。
不过,在此之前,冰息桥堡那边的地下实验室也该提上日程,那边也需要几个代理人,就交给阿格达、达列布瑟、格列布、伊尔斯吧,至于那个安普克,王庞不喜欢,也不放心他,因为那是一个被仇恨和金钱蒙蔽双眼的人,别看他平时文质彬彬说话不紧不慢,做事有条不紊,但始终把自己当做外人,也一直抱着利用王庞等人的想法,这些王庞都知道,而且安普克和凯曼首领密谋要杀死王庞占据冰息桥堡的计划他也一清二楚,只不过,在他积累一定势力之前,他还是会老老实实的服从王庞。
真是卑劣的南方贵族。王庞咂咂嘴。
……
小玉儿突然问王庞,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
小姑娘怯生生地说,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但请王庞尽量能去看一下,带回一些消息来。
王庞答应了去看看情况。
拿出扳指穿越。
恍惚间天地变化。
刚才是白天。
这里是夜晚。
黑漆漆,暗沉沉。
周围是砀陽,但也不是砀陽。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摩肩接踵的人群,不是雕栏画栋,不是灯笼的迷蒙光晕,而是一片废墟,到处是断裂焦黑的木楼,遍地散乱的纸屑、碎瓦片,倾倒的砖墙,横陈的尸体,远处还有火光,橘红似血,照亮天际。
能听到一些声音,不是喧嚣,不是吆喝,而是死寂中隐约的木柴爆裂声,是食腐鸟类的尖利叫声,是无声的嘶号、呜咽、啜泣。
浓重的焦味下是掩盖不住的尸体腐烂的臭味,形成一种可怕的、阴魂不散的气味。
王庞脸色沉郁,默默行走在着燃烧后的世界,不时跨过支离破碎的尸体,穿过空洞焦黑的房屋。
砀陽城,被攻破了,被洗劫了。
十万人的聚居地,变成食腐动物的欢场。
王庞再一次告诉自己,野蛮的暴力才能保护文明,永远不要让自己陷入弱者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