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娜卡和龙宵留下了在思考的两人,离开了接待客人的内室。两人并没有走多远,毕竟现在这个宫殿内就有这么几名不能怠慢的客人在,作为主人的龙宵可不能就这样离开,要好好接待才行。
两个远东的异邦人……一个带刀,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妖魔鬼怪,身上的杀气是藏不住般的溢出,只是无法解除这个层次的人感觉不到而已。另一个,身上挂着的宝贝和奇妙不少,脑子里的东西恐怕也是百般技艺,什么都学一点是杂而不精,但是如果学得精而杂呢?徐青和兔菊,这两人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一般的浪人,还有一个未到的老人,龙宵早就知晓了。
不到徐青那个阶段的人,无法感觉到徐青那藏在刀鞘里的杀气,也感觉不到兔菊的观察入微。而龙宵这个级别的,要感觉到陈白户,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藏都藏不住——龙宵对陈白户来说,也是如此。
另外一批客人,罗缪欧娜和蕾,也是不能怠慢的。一个是来自北方的灰白之人,不管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更何况她“笼罩”在露露娜卡的阴影之下;蕾,是灰白之人带来的,身上的血气和杀气比徐青更浓郁的混血蛇人。不管在东方还是西方,龙和蛇的关系都非常微妙,但是这种似是而非、但是又有着无法脱离的血脉孽缘的关系,是无法忽视的。对龙宵这样的管理者来说,更是如此。虽然蛇人销声匿迹很久了,但是在这属于龙的小世界里,蛇人并不是珍稀生物,毕竟这里是魔兽平原的边缘,远离文明的世界。
如果没有龙宵这个龙峰,还有龙峰下那些大大小小的镇子和集落的话,确实就是一个狂野的世界了。
然后还有第三批客人,也是龙宵由衷地欢迎,并打从心底里感到快乐的客人,现在这位客人就在她的身边。
龙宵和露露娜卡来到了宫殿的另一边,外面是凌冽的寒风和雪雨,下面是网不见底的深渊。在栏杆边上,两人停了下来。这边防止行人因为意外跌落出去的栏杆,也是按照龙人的标准打造的,高耸的石柱超过了露露娜卡的身高,她根本摸不到顶端——不过她倒是跳了起来,直接站在了其中一条柱子上,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晃晃悠悠的,能让看到的人吓得腿抖。她那软绵绵的姿势,实在太过吓人了,感觉只需要一阵强风,就能将她吹下去。但是露露娜卡就这样站住了,脚底黏在了柱子上,甚至还单脚独立玩耍了起来。
龙宵对露露娜卡孩子气的行为没有任何意见,“我给他们两人思考的时间。太多的东西需要重新认识和接受,脑子再机灵的人,都需要缓冲的时间。”龙宵说道,“在那个日出之女愿意开口求人、那个刀客沉默不语的时候,我会去听听他们的要求,尽量满足他们。”
日出之女自然是兔菊,而刀客,就是徐青了。龙宵对两人的期待和等待,却是徐青和兔菊两人从未做过的——一直以来,徐青都是那个说话的人,不管是扯皮、谈判还是威胁,而兔菊一直以来都是沉默不语的那个人。而现在,龙宵在等他们两人有所改变,然后会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就像一个引路人一般,哪怕两人和她只是初次见面,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虽然我知道这个性格的原因,但是你对陌生人也太好了。”露露娜卡笑道,“值得这么认真去指导吗,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龙宵接下来的回答,没有说太过客套……或者说是比较虚伪的话,“正因为是你带来的,所以我才重视。如果只是一般的求道人,我会让他们呆在山脚,至少得在为龙峰做些事后才能上来见我。”
至于做些事,是做到什么程度,那就是龙宵自己的判断了。
“你这太过实在又不掩饰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像你母亲,还是你父亲。”露露娜卡哈哈笑了起来。
“大概是谁都像一点吧。”龙宵说道。
对此露露娜卡非常同意。说不知道龙宵像谁,那是假的,这个实在得算得上是耿直的性格,来自于她那一点都不像巨龙的老爹;而那圆滑的态度,是从她母亲身上学来的吧。
“你是我最重要的客人,你带来的人,我如果不重视的话,那就太过虚伪了。”龙宵说道,“而且等那老人来了,还希望你能挡一挡。”
“我这不是让他去杀只鸟发泄一下年轻人特有的精力过剩了。”露露娜卡将陈白户称之为年轻人,完全不在乎对方到底活了多久,或许比现在地上天下之间所有仙人都要老的事实。“我才不想整天盯着这些傻子,败坏心情,让他没力气搞事就是。”
“所以让他去杀荒原鸟吗?”
“就他的本事,杀只鸟还能比搬山倒海难。要是他敢当装模作样的混子回来和我说打不过的话,我把他砸到雪海去,就当送他回家了。”露露娜卡做了个甩东西的姿势,要将什么扔出去似的。
龙宵知道露露娜卡所说的雪海在哪里,那是远东的北方,最接近世界极寒点的区域,那是个和魔兽平原一样的魔境。
将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露露娜卡大概会被当闹脾气的小女孩吧,但是龙宵绝不会认为,露露娜卡做不成这样的事,只是她愿不愿意而已。
“我们再说说另外两个惊喜。”露露娜卡继续说道,“一个是罗缪欧娜……这个不说了,我的烦恼就不需要别人分担了。那条可爱的小蛇,是罗缪欧娜拜托你留在这里的吗?还是你有自己的想法。”
蕾为什么会和罗缪欧娜在一起,露露娜卡不关心这点。这些在名为君王堡的破碎之地出来的年轻人,都因为一些原因而有了无法断开的丝线,用东方的话来说就是孽缘,西方的话,大概就是命运的恶作剧了。“想就这样让她冬眠个几十年,把杀气都冻没吗?”
龙宵摇了摇头,“没有效率,也不见得有收获。”
“你这说话的样子,越来越像你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