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瞳枫把头转向一边,可爱的脸颊上染上淡淡的红晕,“不想喝药的话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我在屏风后等着。”
尉霂言黑色的眸子里染满笑意,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拿上一直放在浴室的浴衣,便去了浴池。其实他也想赶紧换成干的衣物,免得想抱甫瞳枫时却不能。
见尉霂言走到了屏风另一面,甫瞳枫便在这一边坐下,想到今天的事,眸色变得越来越冷,琥珀色双眼像是倒影了整个地狱。她讨厌肮脏的人碰她,讨厌有人碰她的所有物,更讨厌有谁伤她所珍惜,现在,他们居然胆敢伤害白虎,居然想要挑拨她和尉霂言,那么,幕后的人呐,你准备好下地狱了吗?
被云层遮住的夜空,虽然没有月辉星光,却别有一番风味。
“言,你可知很多人都说黑猫是邪物?说它会带来厄运,说它是地狱的使者。”甫瞳枫想到留在芸灏阁的黑猫,突然说道。
“知道,但是我不信,”尉霂言冷清又有富有磁性的声音混着水声从屏风后传出,“把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导致的悲剧,或者是那些不可避免的灾祸全部都怪在还没有床柜大的动物身上,不会很可悲么?”
“是啊,把这些怪罪到一只猫真是太可悲,可笑了。”甫瞳枫嘴角挂起了淡笑,可眸色中却没有任何笑意,失神的样子有点像是在回忆从前,“我查过古书,书上明明说的是黑猫寓意着吉祥,可,怎么,怎么到了现在却成了带来不幸?都是他们,他们做多了恶,才会如此害怕。”
“枫......”尉霂言只是轻轻唤了她一声,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从甫瞳枫的语气中听出有些不对劲。
“言因该不知道吧,我曾经也养过一只黑猫呢,纯黑的毛就像是纯净夜空,没有一丝杂毛。”甫瞳枫平稳的声音语调明明是那般不喜不悲,可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悲伤,“可是甫府的女人很讨厌它,总觉得她们所有不顺心的事,全是因为这只黑猫。可是它真的很乖,它喜欢在暖阳出来的时候在我怀中撒娇,喜欢把抓住的老鼠当作礼物送给我。但是,那些女人啊,最后还是给它安了个罪名,告诉给了爹爹,然后爹爹同意了她们随意处置它。”
尉霂言没有说话,静静听着,他知道甫瞳枫从来是个坚强的女孩,唯一的脆弱的那面只会给他看。
“以前,她们怎么对我,我都不会低头,可那次我低头了,我苦苦求她们却无济于事。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夺走它的性命,把它那小小的身子一下又一下使劲扔到地上,一次又一次。我挣扎,反抗,她们派人死死抓着我,不许我靠近。我看着它只想到我这里,好像在我身旁它就可以得到保护啦,可是我保护不了它,我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它死的最后一刻,身子都是向着我的......”甫瞳枫的表情又像是笑,又像是哭。可能是因为笑和哭的表情真的很像,都是扬起嘴角。
尉霂言穿上了浴衣,从后面抱住了甫瞳枫,动作轻而温柔。
“后来,我一人埋了它,不顾爹爹的责骂。再后来,我发了高烧,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便是她们所说的性格大变。”
“嗯,都过去了。”尉霂言柔声说到。
其实,甫瞳枫在外人面前哪怕经常一副孩子样,却也不会用眼泪来撒娇,最多只是演个表情。但是,唯有在尉霂言面前才会真正的悲伤。
若可以,尉霂言想,他愿一生都做那个能让甫瞳枫不用咬牙倔强,不用强忍眼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