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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因果之报

绿茵为什么会拉肚子?这其实其实跟仁凡关系还是蛮大的,那时候的人饮食是很粗糙的,而且没有人有刷牙的习惯,所以口臭,牙齿糜烂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为了防止这些状况的发生,有点身份的人都会养成喝茶的习惯,而茶这种东西会用茶味掩盖掉很多东西的味道,比如巴豆,不但不会被解掉药效,反而会跟茶叶相互作用,加深药效,所以就得到了仁凡眼前看到的效果。

二日后,仁凡在颜氏身边吮吸着淡而无味的米糊时,二哥华文兴奋地跑进来对着颜氏说:“报应,真是报应,绿茵那个家伙前几天拉肚子拉了足足一天,而昨天她竟然病倒了,据我贴身丫头打听到的消息,延请医师来看过了,是虚不受寒,风邪入侵,已经高烧不退整整一天了,哇哈哈~太痛快了。”

仁凡听到这里,悄悄的叹了口气,看着得意洋洋的华文,奶声奶气的问:“二哥,绿茵姨为什么会突然拉肚子,吃了什么坏东西吗?”

华文想了一下,回答“大家也都觉得奇怪,庄子里这么多人吃差不多的饭菜,就她一个吃坏了”又转而兴奋地挥了挥手“兴许是老天看不过眼,让她难受一阵子。”

对于仁凡突然开声说话,周围的人并无诧异,该诧异的昨天也已经诧异过了,而诧异的也不是他会说话,而是吐字清晰,毫不含糊。不过这个世界有些小孩周岁前就能说话了,仁凡周岁后就能开声虽然不多也是有那么几个先例的,所以大家并不觉得太惊奇。他们并不清楚,其实仁凡能开口说话,得益于拿到手札后,其中的那个“万国语”技能:被动技能,可以使拥有者能够听并说中等及以下世界内的一切语言。拥有这个技能让他瞬间能跟人流畅交流,而且他竟然发现这项技能的神奇之处,那就是他竟然听懂了门口那条老黄狗的吠声。而他说的话那条老狗好像也能听懂,前几天的巴豆就是他在帮老黄狗梳理身上的虱子时随口嘟囔着,结果它站起来竟然抖抖身上的毛出去转了一圈,便衔了一株回来,他之后又试了几次,发现那条狗竟然真能晓得他说的大部分话的大概意思,不过有一部分话不管他重复几次都并不起效,应该没听懂。

华文还是在颜氏前兴奋地说个不停,仁凡却听不下去了“娘,我渴~”,从来太得意的人往往会发展出悲剧,华文如此的兴奋让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绿茵的卧榻上,绿茵缩在棉被里边呻吟着边问华林:“谁做的?找出来了吗?”

“还需要找吗?你觉得三房里面谁最近会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

“大房的华力?”

华林摇了下头“他有动机,但能出这么阴险招数的不会是他,就他那朽木脑袋没这本事。”

“三房的……”

华林直接打断道:“不会是三房或者四房,我们跟他们没有这么大的纠葛,只会是大房。”

“大房的?你觉得是华文还是君儿,颜氏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性子太糯了。”

华林思虑了一下“应该是华文,君儿没这个胆子,华文就不一样了,正面对抗他没这个胆,但是搞算计确是他常用的手段。”华林说到此处,嘿嘿笑了下,又说“就算不是他,弄他也不算有错,本来就是跟我们不对头的人,错了也没什么。”

绿茵沉默了一柱香时间,对华林说:“去做吧,出了事我们娘俩一起担着。”

华林看了一眼正在给绿茵喂吃食的春儿,对绿茵说:“母亲,此事还需借春儿一用。”

绿茵看着春儿的眼睛:“你可愿意相助一二?”

春儿今年刚满十六,幼年被父母卖给敖家做丫头,在敖家生活十来年了,因为乖巧懂事两年前被分给绿茵做贴身丫头,微带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没有梳成辫子,脸蛋微微透着淡红还有轻微的绒毛浮在脸颊上,眉清目秀整体看起来也算顺眼。面对主人的问询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听起来是问句,其实是一个命令,她心底里并不想介入两房之间的争斗,却只能无奈的微笑点头。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华文照例在晚饭后前去后花园散步消食,那时候的晚饭吃得相当早,已基本上在申时就要吃完,就是现在的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他晃晃悠悠的踱到荷花池边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撞入怀中,他打了个趔趄站不住顺势躺在了草地上,怀中的人用力一掀一滚,华文吃不住力被翻了过来,就变成他骑在了另一个人身上的样子,此时他才看清躺在地上的那人竟是绿茵的贴身丫头春儿,衣襟半解,露出稍白的颈部和大红色的肚兜,缠着他不放手,口里却惊慌失措地叫着请求他放过她之类的话语,一股寒气直冒头顶,他知道肯定被算计了,没等他摆脱春儿的纠缠,华林、章姬、孝儿就带着夫子和两三个院里的守卫出现在附近抬眼望来,,这一刻,华文恨极了还没暗下来的天色,一切都一览无余……

庄里有个大堂,座落在整个庄子的中轴线一半的位置,从任何一堵庄墙出发到大堂的时间都差不多,是全庄的重心所在,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由石垒墙壁木制屋顶组成的大屋子,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艳丽的色彩,一切都是材料原本的颜色,可就是这么普通的材料架构出来的屋子,却意外的显得很威严,一个原因是因为它足够的大,大到能够轻易容纳数百人,一进大门,那种一望无际的深邃感会让你由心底泛起一种庄重感。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它是庄里的人决定重大事项的场所,例如发放庄人工钱、处理家族纠纷、执行重要决议以及执行家法。而今天晚上大堂就在履行它的最后一项功能——执行家法,四周的柱子上火把在汹汹的燃烧着,把偌大的厅堂照耀得如同白昼,华文脸色苍白双手反绑跪在地上,身边站着的是哭哭啼啼衣冠不整的春儿,上首的石台上跪坐着脸色阴沉的李富贵,左右两排放置的椅子上,颜氏和其他三个妾室坐在左侧,身后站着各自的贴身丫鬟;华力为首与几名年长的家老坐在右侧,其他兄弟姐妹限于身份只能在下首与庄子里的其他庄人一起站着。

李富贵撇了眼春儿,心底说不出的厌恶,环视全场,一本正经端坐着的绿茵,满脸愁绪的颜氏,幸灾乐祸的章姬,畏畏缩缩的环儿,仍旧打着绷带吊着脚一脸莫名其妙看着的华力,躲在别人身后一脸喜色却以为没人看到的华林,都一一映入他的眼帘。

真实情况如何在场的一些人还是很清楚的,富贵哪怕没有在现场也是能猜到一二,知子莫若父,华文这孩子他还是能把握一二的,就他那性子,前怕狼后怕虎的借他个胆私下都不敢干**之事,更何况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人来人往的后花园猥亵丫环,想到这儿他又瞧了一眼春儿,这个丫头委屈的样子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演的太逼真了,完全看不出做戏的样子。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小丫头而已,华文真的想要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来,收入房中,作为妾室,庄子里又不是养不起一两个外妾,完全没必要行那鬼祟之事。

想法归想法,事情已经出了,而且表面上证据确凿,华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了个正着,之前定下的规矩就是规矩,这么多女眷生活在庄里,谁家没有个三姑六婆,大姐小妹的,这种事情若不严惩,人心不稳,必酿大祸。想到此处,李旺才收回四处飘散的思绪,定了定神。没办法,只能牺牲华文了,这是大节,不能顾及儿女私情。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肃了肃表情,冷酷地出声:“事情的大概经过大家都听绿茵的丫头说过了,也听旁人说过了他们所看到的,我就不赘言了,于老,你掌管家规,你来说说,这种有伤风化之事该当如何?”

于老是几个家老中年纪最大的,面容威严,瘦小的身躯弥散着一股煞气,听到富贵问询,便拱手道:“庄人犯此种过错按例是需要送官查办的。念在贵公子尚未成年,年幼无知,女方又属于庄内奴婢,且目前未造成严重后果,可从轻发落,具体如何发落还是由庄主定夺为好。”

李富贵私底下嘀咕了句老狐狸,看着华文沉吟了半晌,最后一拍石台,断然说道:“逆子不肖,做下这等有伤风化之事,必须严惩,念及年幼无知,且未及剑履,送官法办就不必了,我从军时曾有幸结识了一位故交好友,现人在项城为官,且项城官学发达,学子更多,便让他独自一人去项城投奔于他吧,在项城好好的学学礼法,未到及冠之年不得归家,如敢私自归家,必严惩不怠,限期十日内起行,另外前七日他就好好的在祖宗祠堂静思己过吧。”停顿了一会儿,喝了口茶又道:“至于春儿,这次受委屈了,等下就去账房领三两银子略做补偿,且每月可领半两银子直至逆子成年,到时候如果逆子愿纳你为妾,则一切待遇依次提升,如不愿则还你卖身契,放你自由,你可满意?”

春儿抬头看了看庄主,又看了看绿茵,犹豫了下,抽泣着应了声“全凭庄主做主。”

富贵又看着于老“于老觉得某如此处理可好?”

于老再拱手“庄主英明!”

“好,此事就此了结,任何人不可妄加议论,四处宣传,违者自行去吧,庄里容不下你。”李富贵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临走前厌恶的瞥了一眼安坐在位子上的绿茵和躲在人后的华林,一甩袖子,背着手径直踱了出去。

绿茵在李富贵走过后脸色苍白,跌坐在椅子上,人散尽后,对着同样脸色苍白凑过来的华林有些惊慌的说“事情有些不对,夫君好像知道了什么。”

华林应道“事已经做下,懊悔也无益,父亲既然已经隐下不表,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切勿惊惶,自乱阵脚。”

距仁凡所在庄子五里地有一座小山,山道虽然有些崎岖,但胜在山势平坦,走起山路来还算过得去,此时在道上,远远奔来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头包着帻巾,青色衣襟被撩起来束在腰间,奔跑间长袖前后摆动飞舞,后面追着十来个人,举着棍棒,寻常农家打扮,同样跑得飞快,追逐喝骂前面那人。渐渐的两方人都跑进了,才看清前面被追着的那人正是李爱莎的父亲,气喘吁吁的,跑了没多久速度就慢了下来,被后面的一人赶将上来,就是一棍将爱莎的父亲打倒在地,很快的众人就追到,一顿乱棍打将下来,他也只能靠抱头翻滚来躲闪,很快他就再也无力躲闪了,被棍棒叉着架到路边,整个过程他不停求饶:“好汉们,放过我吧,我们并无相识,你们是否找错人了?别在打我了。”

“打的就是你”一口浓痰吐在爱莎父亲身上“李允!你可还记得半年多前诊治的严家掌柜吗?诊治的当天,他未满岁的孩子夭了,当时还看不出异状,可不久前河道决口,把他孩子的坟冲垮了,收拾的时候才发现死前吞服过毒药,不是你还有谁能做此事,休要诡辩了。”又是一顿棍棒交加,“严家掌柜仁慈,只要你一条腿,我们也是忠人之事,你就生受了吧,此间因果你可事后找严掌柜说道说道,切莫怪我们哥几个心狠哦。”

众人架起已生生疼晕过去的李允的一条腿,两根碗口粗的棍子用力挥将下去,只听噼啪两声,李允嗷地一声疼醒过来,带着已经软软垂着的一条腿滚了一下,然后又晕了过去,众人完成委托,就将李允丢在野地里,各自散了。

又过了许久,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李允才在雨中缓缓醒来,望着已经完全弯折的一条腿,哭嚎着“报应呀,都是因果报应呀。”,此时在远处,夫人正在儿子的搀扶下一路缓缓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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