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君府’正门前,
君浅墨一身红衣,纤尘未染;而身后的君浅烨早已快衣不蔽体,在朱甍碧瓦的府前,显得格外突兀。
君浅墨浅慵而立,双手抱臂交叉,眯眼瞧着君府。
巍峨的房梁上‘君府’二字散发沧桑与肃杀的威压,透着百年传袭世家特有的铁血无私。
这,就是屹立多年,荣耀风光千秋的君府!
回眸瞥一眼君浅烨,君浅墨水眸轻闪过笑意,“浅烨啊—你说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君浅烨眉心一跳,赧然且无奈的控诉:“姐,我这怎么来的您老不是最清楚的吗!”
想到这几天里的遭遇,君浅烨开始一次又一次的日参省乎己。
自己是不是寻、错、人、了!这绝逼不是亲姐!
先是说报仇不急于一时,要先掌握自身的能力有多少,所以时不时的找自己练手,每次都以自己单方面挂彩无数结束,同时还抗住她的各种毒舌攻击!
美名曰“抗压培训!”
休整调养时,还会软硬兼施的逼自己吃各种丹药,时不时的投个毒,引点毒物等等……
美名曰“为自己日后做准备的基本防身点!”
谁要这些抗压防身术啊——
唉,受压迫的人啊,多说都是泪啊——
就在君浅烨为自己近期苦逼生活洒泪时,君府门前的小厮却满身不耐的过来了。
“去去去,这是你们可以逗留的地方吗?赶紧离开!否则对你们不客气了!”
“呵——这倒有意思了,本姑凉自己家门口难道还待不得了不成。”君浅墨冷笑讽刺道。
小厮看向君浅墨,有些失神。
君浅墨无疑是美的,眉间的一点妖娆恰如世间致命的毒药;冷静漠然的不合年龄的眸子,清澈凛冽,毫无瑕疵;饱满的蜜唇不点却粉嫩着;
一年前干瘪矮瘦的身架经过各种天材地宝的调养也已经有长开的趋势,素颜微抬,面若桃花;
在她有意而为之下周身的上位者威压更是添上几分肃杀与无情。
君浅烨看到小厮的神色,皱眉上前将君浅墨挡在身后。
由于习过些许拳脚,君浅烨的个子较同龄稍高,严重缺衣少食的君浅墨身高看着倒是和他相差无几,在他身后风华倒也可以掩藏个七七八八。
君浅墨心口微暖。
突然上前的君浅烨,唤回了小厮的的神识,看到他身上的残破衣料面露嫌弃。
“滚开,也不看看这里是你们可以撒野捣乱的地方吗?讨饭还是滚去大街上吧!”
“我姐可是君府的六小姐!”君浅烨俊脸气的稍青。
“哈哈,谁不知道我们君府的六小姐生性懦弱,无能无颜又无才,一年前就失足落崖去世了,就凭你们也敢来我们君府冒名顶替,真是好笑!”
小厮毫不客气对着君浅烨嘲讽,飘忽的视线直勾勾的越过他。
君府六小姐他当然见过,一年前三小姐特意让他放君小六离开府邸,那个蓬头垢面瘦弱胆小的君小六和这个隐约可见风华绝代的人任谁也难以将她们重合。
再次从君府之人口中听到君浅墨去世的消息,君浅烨有些疑惑的望向君浅墨。
君浅墨拍了拍他肩膀,未向他解释,对着小厮,勾唇轻启,“我是与不是,你去问问二夫人或者是君惜文兄妹不就知道了吗。万一我正好就是你口中死去的那位小姐,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小厮神色来回转换,心里琢磨着:二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认错人了,耽误了主子的事,肯定没自己好果子吃,可是——
“万一二夫人认下了我姐,你可是立了头等功啊,不知道寻回府中嫡小姐有没有奖励呢……”见小厮有些动容,君浅烨又神助攻的在一旁扇风点火。
“那……那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禀报二夫人。”
果然,即便君浅墨在府中毫无地位可言,听到奖励,小厮依旧起了贪心,盘算着错了大不了挨顿训斥就是,反正自己有后台,总归不至于有太大的惩罚!
与此同时,君府大门后一角粉衫一闪而过……
君浅墨笑吟吟的冲君浅烨挑眉:呦~臭小子,学坏了哈!
‘嘿嘿,姐姐教的好呗!’君浅烨秒懂,回之一笑。
*
君府一处院内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闻声,正堂内快步走出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一身华丽绫罗,暗红色牡丹绣缀衣摆,朱钗上于发髻,朱唇柳眉,脸庞保养得当,眼角的细纹不仔细看下,到是很好的遮掩于胭脂水粉之下。
“雨儿,为娘对你说过多少遍了,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需行事端庄得体,有我君府小姐之风,大呼小叫的作甚!”
如果君浅墨此刻在这就会认出,这位出言惊恐的粉衣少女便是当年杀害原主的君惜雨。
一旁出声轻叱却饱含宠溺的美妇便是君府二夫人柳如沁,柳家长女,名下育有一子一女,都是当年害死君浅墨的直接凶手!
“娘!我刚刚在大门见到了君浅墨,还有之前被您赶出去的那个小子!娘,怎么办啊?”
“什么?雨儿你可有看错?之前你与文儿不是告诉为娘确定她必死无疑吗?”
“我……我、我当年是亲眼看到的,可、可我也确定刚刚门外是她没错,还有之前那个自称君浅墨弟弟的那个家伙也在。娘,那小贱人是不是回来报复的?要是爷爷知道……”
君惜雨有些六神无主,齿贝紧咬着唇瓣,双眸充盈着惊慌。
“莫慌,量她也翻不出花浪!”
这时,小厮跑过来,见气氛不妥,忐忑不安的对着她们行过礼后,硬着头皮禀告:“二夫人,门外有人称自己是君府六小姐,您看……”
柳如沁皱着眉头,眉宇间夹着一丝烦躁与温怒,‘那些杀手都是怎么办事的,一个少年都解决不了!’
少倾,拉过君惜雨的手轻拍安抚着。
对小厮责斥:“君府六小姐一年前就去世了,人死不能复生,何来的六小姐?你们是白拿月俸的吗?赶出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
君府大门前一辆马车停下,一个小厮掀开车帘,走出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与一位中年男子,老者双鬓微白,眼瞳浑浊却不失凌厉,锋眉微锁,不知在想着什么;
男子落后老者一步下车,身穿官府,面带疲态与愁思,眉眼间的精明与眼睛深处的贪欲,让人心生不喜。
“臭娘们!竟敢骗老子!给我等着,看我——小的见过老爷!二、二爷!”
小厮骂骂喋喋的走到门口正巧遇到刚从宫内回来的君府老太爷君威云,二爷君铭宇两人,吓得赶紧行礼。
君铭宇正心有郁愤之气,怒斥道:“口无遮拦的做什么!君府规矩都哪去了?”
‘君府规矩也没说不能骂人啊。’小厮暗想却也没胆子出言顶撞。
“是是是,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可是实在是因为他们,奴才才会……”
顺着小厮手指望去,君浅墨姐弟俩正好整以暇望向他们,一个面带轻笑,似讽似嘲,一个面带厌恶。
“他们是谁?”
“二爷,这两个骗子竟然冒充是君府之人!小的正要去教训他们。”
君铭宇斜眼扫过他们,“哼!”甩袖冷哼。
君威云瞥一眼后,浊眸划过一抹幽光,未语。
两人抬脚进府,仿若毫无影响。
君浅墨望着他们的背影,面上嘲讽更甚。
对着君浅烨道:“瞧瞧,这可就是咱们所谓的亲人,你还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