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宴上邀请了冷华等人及江湖义士,花轻色和蓝一铭推了邀请,跟随而来的只有龙四,君浅墨小厮装扮落后他身后一步。
木汐大皇子赵斌气息阴沉眼神狠戾,眼角带着对江湖人士的轻蔑态度,苦了白萧凡在一旁不断的圆场拉话,觥筹交错的间隙还不忘悄然冲君浅墨打眼色。
君浅墨怀疑,他许是属狗没跑了!
拉了一下龙四衣摆,龙四挪步挡住她,趁人不注意君浅墨暗戳戳的溜了。
城主府的建造错综复杂,避开丫鬟小厮,君浅墨爬上树梢掏出怀里的图纸细细研究。
这城主府图样是抵达目的地时龙二快马加鞭赶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瞧。
将各院各处谙熟于心,轻轻折起图纸放回怀里,目标‘清穹院’,洪家大少爷的住处。
“贱人!竟敢戏弄老子,等落到老子手里老子立刻废了她!再卖到妓院里头万人骑千人枕!”
“是是是!少爷说的对!这种不知规矩的野丫头就应该让她尝尝少爷的厉害!”
洪柯身着白色里衣坐在院中,衣衫因兜住肥肉而紧绷在他身上勒出凹凸不平的肉圈褶皱。
眼角下的淤青还没有消退,肥肉横生的脸上因为恼怒使得不甚清晰的五官硬生生被挤在一起,显得狰狞扭曲。
小厮谨慎仔细的伺候着,为他敲背揉肩,连连附和安抚。
一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下所受到的屈辱,洪柯更加觉着颜面尽失气愤难挡。
他洪柯在这零城里到哪不是横着走,谁人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紧着伺候着!
这个小贱人!竟敢让他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啪’摔了手里的茶杯,硕大的身躯扭转将小厮踹倒在地上!
“狗奴才!你想捶死爷吗?来人将他给爷拉下去乱棍打死!”
小厮仰头面上一片灰白,立刻埋下头颅不敢起身,跪在地上抱住洪柯的脚踝将头磕的咚咚作响。
“少爷饶命啊!奴才该死奴才有错,求少爷网开一面,奴才愿意将功赎罪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给您抓回来!求少爷饶命!”
城主管家神色匆匆自门外而来,见院内情景有眼色的给洪柯顺背。
“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呐,快消消气消消气。”
洪柯再一脚踢开小厮,“还不快滚去找人!”
小厮连滚带爬的离开,洪柯对他背后碎了一口吐沫,“狗奴才!”
“诶!是是是。”管家扶着他坐下,重新沏茶,“这奴才刚进府不懂事,老奴日后一定紧着他好好调教!”
“滚开!”洪柯拂开茶盏,食指重重戳着桌面,“我说管家,老子要找的人今儿个都第三天了,人呢?”
“少爷这这……”管家吞吞吐吐惹他心烦。
“废物!给爷更衣,爷这就去找爹加派人手!还就不信了这么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管家苦着脸拉住他,“我的少爷啊,老爷正在前厅宴请宾客,是特意嘱咐老奴过来看着少爷,今日客人个个尊贵少爷切不可任性冲撞了贵人们!”
君浅墨趴在围墙看完了整段戏份后,一双好看的眼睛缓缓眯起,食指屈起指尖敲打瓦片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叮铃清脆的不怀好意。
“贱人?这个称呼,啧……还真是让人不喜欢。”
洪柯得知变相禁足,又将桌上的东西摔个遍,骂骂咧咧的污秽谩骂充斥整个‘清穹院’徘徊。
君浅墨骤然停下动作菱唇扬起了坏笑,屏气感知到风向从腰间摸出一包药粉,尽数散在院墙边的槐树枝叶上,坐在树杈间观察。
树叶在清风中不骄不躁的摆动,约莫半柱香后,洒扫小厮早已战战兢兢的收拾完庭院头都不抬的撤离完毕。
洪柯躺在软榻开始不自觉骚挠,在脸颊脖颈划过道道红痕。
君浅墨星眸漫上满意,得了目的哧溜下了树枝,一两分钟后身影从‘清穹院’书房离开,奔向洪府大门。
龙四驾车在府前缓缓移动,坐在车撵旁身形与洪府形成视线盲区,君浅墨借机翻墙而下动作利落飞快的借势撩帘钻进马车,和龙亦寒撞了满怀。
“疼疼疼……”君浅墨捂住酸疼的鼻子,泪眼朦胧。
“把手放下我瞧瞧。”龙亦寒扶她坐好,伸手要检查,君浅墨扭身躲过魔爪,那下一秒就要掉的眼泪立刻消失殆尽。
“道歉!”一双星眸直勾勾的盯着他,带着狡猾。
龙亦寒瞧她这模样就知道约是洪府没过瘾,又要去作幺蛾子,正正面摊表情,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为夫大概记得,夫人刚刚乃是投怀送抱!”
“夫君你说啥呢!为妻岂是那般不知羞耻之徒!”
龙亦寒见她慷慨激昂正义凛然的气鼓鼓小模样,魔爪一捏,这宠溺的撩妹程度,君浅墨秒怂垮下脸认输。
完了完了,肯定是平时手贱总捏浅烨和巧儿让这厮学去了!君浅墨捶胸顿足报应啊报应!
“下午让龙三陪你,龙四借我呗!”
“嗯。”
“夫君再帮我写份借据。”
“嗯”龙亦寒温声应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开始闭目养神。
他最近常常忽感无力。
君浅墨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侧细细看遍他每一寸轮廓,刚阳有型的眉峰,根根分明的睫毛,休憩时微抿的薄唇还有牵她时稳健的步伐,点点滴滴她都想刻画进骨子里,近日里总会有怅然若失的错觉,这个男人好似随时会离开她。
‘离开’君浅墨一僵,龙亦寒睁眼对视她,疑惑于她的不安。
“怎么了?”
君浅墨搭上他脉搏细细诊断,未果,心稍安。
“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大好,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龙亦寒将她拉进怀中,喉间隐有笑意,“不曾,想是为夫夜夜操劳勤勉了些罢~”
君浅墨俏脸一红,这厮……
“不行,得找师父再给你瞧瞧。”君浅墨懊恼自己吊吊当当的医术。
“君上,君后,到了。”
君浅墨扯着他下车直奔后院,鬼医梳洗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杂乱的白发经过巧儿的手也老老实实被发冠固定,显得精神抖擞,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智者风范。
鬼医枯瘦的手正欲拂动寥寥几嘬的胡须。君浅墨一把给他捞过去,吓的他一个踉跄。
“师父!你快把把脉,是不是他身体里的毒发作了?”
“哎哎哎。”鬼医挣脱,不满的跳开,“你这臭丫头,为师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扯散了!”
鬼医摸脉半晌‘望闻问切’良久,终得疲惫结论,她才放下忧心带着龙四鬼精鬼精地去密谋坏事了。
“叩叩叩……”
“进来”
“君上,这是君后让属下带来的物件,请君上依照洪柯笔迹誊写一份借据,并且留下洪柯签名。”龙四停顿住硬着头皮接着说“君后还让属下带了一句话。”
龙亦寒看了他一眼,将卷册合上,“说”
龙四清了嗓子学道,“龙四你千万记得让你家主子快点,等太阳下山就不暖和了!”
龙四说完迅速将手中的纸张奉上,像是摆脱了一个烫手山芋,轻轻松口气退到一旁等待,君后的胆子总是超乎想象,主子的一手好字竟然被用来造假。
龙亦寒轻哼,“她倒是使唤的轻便。”
龙四弱了脑袋,不敢接话。
龙三敲门扉进来,正要行礼说些什么,瞥见主子对着几张字迹参差不齐的宣纸比划,儒雅的俊脸裂出呆滞,求证的目光飘向龙二,龙二晃晃手让他一边去,主子万一气愤他可就是第一棒遭殃。
龙三嘴角溢出好看的笑,无声的去找座安静等待主子完成王妃的大任。
龙二领着墨迹未干的墨宝啧嘴离开书房,主子这般好的书法竟然浪费在这么不堪入目的字上,王妃真是暴殄天物呀。
“龙二”龙四迎面来,叫住了他。
“怎么了?”
“门中出了变故,你随君后外出务必仔细留心。”
龙二神色一正,点点头离开。
*
“听说了吗?洪家的少爷在外面强抢民女搞大了人家肚子,今天她家人都闹到了洪家的赌坊里,把赌坊砸了个遍,银子都给抢走了!”
“我怎么听说是洪柯在外面打赌,欠下了巨债,都拿着洪柯亲笔写的欠条找上了赌坊还钱!”
“哎,都一样都一样,洪城主暴怒,洪府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老远都能听见洪少爷的惨叫……”
“这家人从哪来的竟敢和城主对着干?”
“管他呢,这就叫恶有恶报……”
“……”
当日下午‘零城’内因为几个不知名的人士搞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洪城主气的不行,大夫一批一批的换,洪柯洪武峰来回诊。
次日,洪府少爷身染怪疾的消息广为流传,洪府各地张贴榜单,重金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