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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一人

那天过后的第二天,颜墨就离开了少林,他毕竟是官府的人,国师圆寂大师的命案已经了结,他还要回金陵向朝廷禀报。

颜墨离开的那天,外方山下起了大雨。

李四撑着伞站在山谷口下,雨一滴滴的砸在了李四撑着的伞上。忽然从身后一声马叫声,回荡在整个山谷的上方。

“驾-------踏,踏,踏---”李四缓缓转过身来,“李先生,这么大雨怎会在此等候?”一人穿着蓑衣从马上跳下。李四抬头,将伞向前一伸,将对方罩在伞下。“我在此等颜兄,是有一事相求。”颜墨微微一笑接过话来,“李先生请讲。”

“我希望你会朝廷禀报时不要提及志林。”李四昨晚细想了一番最终还是下了这个决定。“哦?李先生竟然会包庇这个小和尚?”“稚子无辜”李四本不想欠下这个人情,可为了碧响,也只好如此。

“颜某答应,不过我有个条件。”李四笑笑,“颜兄请讲。”“条件便是,希望李先生认下我这个朋友。”颜墨将目光射向了李四的眼睛“颜兄说笑了,在下既然叫一声颜兄,那你我当然已是朋友。”颜墨认真的看着李四的神色想从李四的脸上辨别真假,却未从其中看出任何端倪。

“既然如此,我便信了先生”,颜墨说完,退出了伞,三两疾步跳上了马,“驾------”,李四回头静静的看着看颜墨乘马御风而去。既是朋友,相送也无妨不是吗?

志林的事,李四并没有告诉碧响。他知道这会伤害这个傻丫头,这个他看做妹妹的傻丫头..碧响知道的只是,斋忌大师是杀害圆寂和尚的凶手,而这唯一的凶手已经自裁。碧响这次伤得颇重,毕竟斋忌的武功到底如何已没人知道深浅。

李四原路返回。

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正好乘着碧响养伤,李四和志林决定去一趟纯阳宫。他和志林两人骑了五天四夜,终于来到纯阳宫所在的极寒的北境。李四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北境之地。李四随着骑马。穿过这数十里被大雪覆盖的柏树林,俨然来到了一个冰雪的世界,看着不远处耸立的雪山,李四顿时领悟了那句“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所表达的情怀。

李四二人下马再向前走去,便能看见天幕之下,雪色莹蓝。那雪山之巅屹立着一座宫殿,宫殿之后的天际,呈现的是,日月同辉的盛景。一侧月色皎皎,悬于碧色天空。一侧斜阳辉映点燃层层云朵,铺就十里霞光。要不是看志林此刻无心此景,李四真想停下来,席地而坐,与天共赏此等奇景,再来一壶美酒,人生何求?

险山还要难路就,李四二人走至此便已是绝境,而唯一通上雪顶的路,是一条铁索和木板搭就的盘山链桥。志林走在前,李四跟在后,桥很不平稳,没有功夫傍身的人很容易就会摔下去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志林便牵着李四运气飞步而上,在下面看来,就像是一个黑点不断地借着铁索,弹上了山顶。

来到山顶,李四又看见数千里冰雪之地上,一座大殿矗立着,更是气象庄严,抬头望去,闪闪生光的殿脊,仿佛没入云端。“太阴殿”大殿的名字从李四的口中缓缓念出,李四若有所思。

“李先生,我们进去吧!”志林取下背负的那把剑对李四说。李四点点头,随志林之后踏进了大殿。

大殿之上坐着一个白髯白发的老头,想必就是那八大派仅剩的三位老祖之一,纯阳子。“晚辈李四见过前辈”“徒孙志林见过师祖”二人拜见过纯阳子,纯阳子渐渐睁开眼,目光如炬,投向李四:“你就是李四?”

“回前辈,正是金陵李四。”李四颔首。随即李四听到坐上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抬头便听到白髯老头又开口,“圆寂老头,听说他,已经走了?”李四听出来对方语气之中的惋惜,想要宽慰。

突然,座上的那个白髯老头发出震彻云霄的笑声,“哈,哈,哈,哈……圆寂老头,终于你……还是先我一步走了,哈,哈,哈……呜,呜,呜……”笑到半路竟再也忍不住的呜咽起来。

李四看着这个年纪已过二百岁的老头,此时哭得跟个孩子一样,不由也被感染悲从中来。

李四静默看他哭泣。哭过一会儿之后老头竟然立马收住了感情,恢复了刚见面时的模样。李四对于纯阳子的脾气还是领教过的,只是纯阳子不认识他这幅模样罢了。

“那……杀害圆寂老头的凶手可找到了?”李四想到是老头的得意大弟子凌之轩杀了他的好友,不禁同情起这个面前的这个白髯的老头来。怔忡之间,一旁的志林开口了,只听他颤颤巍巍道,“师祖,是,是爹他杀了圆寂大师。”

李四见大殿上的那个老头,身躯一颤,一瞬之间面如霜冻,不知悲喜。又听见他问道:“这又是为何?”志林“嘣”的一声跪在了地下,说道,“师祖,爹他都是为了救娘啊!自当年那场大战后,爹他瞎了眼睛,武功尽废,而娘她经历几番波折甚遭毁容,中毒经脉尽毁,成了废人。”

志林擦擦眼泪,接着说道:“娘亲当时肚子里怀了我,后来虽生下了我,娘她却几乎没了命,爹他……他从别人那得知少林的易筋经可以救娘,就隐去姓名,拜于少林门下,爹他的师父祭空大师知晓此事,将易筋经传给了爹,而爹他拿回易筋经后,却发现……”

“却发现易筋经,只能保住你娘性命,而不能完全治好她?”李四接到。“是,爹为报祭空大师的恩,就从此待在了少林,潜心钻研医术,想找出法子治好娘,就在三个月前找姑娘的大夫告知我,娘已经病入膏肓”

“我没了主意,便将此事告诉了爹谁知爹他不知从何处知晓,圆寂大师手中竟然有,天书宝卷中的‘物卷’,然后我们准备盗取此书。却没想到,之后圆寂师祖竟然死了,我很慌张,因为我没法不怀疑到爹的身上。”

“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志林扬起头看向李四。李四点点头说,“后来我与同在少林的大理寺少卿颜墨接手调查,曾因为颜少卿的话怀疑过斋志大师。不过却查到原来,斋忌大师竟然就是纯阳宫的大弟子,凌之轩。”

他又道,”同时又检出圆寂和尚太阳穴处里内的血道异常,猜得圆寂他是死于“血丝晶草”,我便明白了,斋忌才是杀死圆寂和尚的凶手。另外,我却无意间从碧响那里得知,志林似乎与“江火”有着某种关系,我便猜想到这事定是与“江火”有关,只是不知此事于志林是否有关,我便未告诉碧响。”

李四说完,不禁在心中概叹,“实在是天意弄人呐!圆寂他早有一劫,却不想正是因为我交托的‘天书’,他才丢了性命。”“其实这‘物卷’几经辗转,我找到时已是残卷,可就是这残卷,却害了圆寂和尚。”李四追悔。

白髯老头此时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一篇灰暗,口唇僵着张合问道,“这次李小友来是……”

李四还未开口,便听见志林替李四回答,“师祖,李先生他是我请来替娘看病的,李先生听了我的描述,说是可以一试,所以我便他带来,给娘看看。”

白髯老头听了这事,眼中闪过一丝光彩,随后又寂灭,摆了摆手,“罢了,志林,你带李小友去吧!”

在李四他们离开后,白髯老头,瘫坐在大殿中,往事涌进脑海,回忆过后,大殿里飘过一声太息,留下了一句:“轩儿他,曾经,是……是这纯阳宫中,道法天赋极佳的第一人呐,圆寂死于他手天意弄人,咳咳咳……喔咳咳咳……”随后殿中一切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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