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当地的一方榻上,初一静静的躺着。
后背包裹着一层层棉布,渗透着药渍还有点点血迹,肩背处还扎着一溜细针。
周云晓二人进来时,那吴太医当即跪倒,只道:“王爷恕罪,老朽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公子伤在左后胸处,虽差一点触及心脏,可到底伤了内府,又失血过多,老朽已经以针灸止血,通经活络,再进几碗药下去,最终能不能醒来还得靠他自己,老朽已经尽力了。”
周云晓不语,只靠近榻边,伸手,抚着初一依旧苍白的脸色,终于道:“吴太医,刚刚本王说话有些重,你别放心上,吴太医的医术向来精湛高明,初一交付给你本王再放心不过,只是,初一现在身体还处在危险期,本王希望你能在王府住下,如果有个万一,也方便传唤照看的。”
吴太医当即应是。这时,早有丫鬟煎了药端过来。
周云晓亲自接过。
那太医早上来,将灸针拔了,却不敢大动人,只帮扶着将初一的头项轻轻托了,周云晓舀了汤药喂人。
可几汤匙下去,却都自嘴角流掉,根本没有喝一口进去,周云晓早急了,只问:“怎么回事?”
那太医只得道:“公子现在毫无意识,又极脆弱,身体无法做出本能反应,现在只能强行灌下去,只小心着,别呛着就行。”
周云晓只得依言撬开了唇齿,一点一点往里喂,眸色难得平静专注,不时瞧着初一的反应,可初一却只似个没了生气的洋娃娃,静静的任人施为,没有丝毫反应!
一顿饭的功夫,才喂了小半碗下去,其他的灌进去都吐了出来,那吴太医当下道:“王爷,这药还是分几次,分量喂下去为好,公子的身体瞧着比想象的弱,脾胃虚浮,难以接受这些药量。”
周云晓无法,只得让人将药端了下去,自己又问了其他许多注意事项。
吴太医一一回答了。
周云晓认真的听着,当下吩咐几个丫鬟:“你们就在一旁候着,一会儿有事也好听差遣答应着。”
说完,却依旧坐在榻前,手里紧紧攥着初一的手,眼珠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生怕错过一丝对方醒转的迹象。
陈彬一旁站着,见暂时无事,便吩咐丫鬟带吴太医下去,又遣了其他人到外门伺候,自己则进了里间。
里间,被匪贼一番劫掠整得乌烟瘴气的屋子,空旷了许多,那些撕碎摔裂的东西也早已被清理出去了,那架子上,墙壁上原先的字画古董早已不在,瞧着不似往日的清雅,只觉缺了好些应设。
陈彬只径直走向靠墙的一张床榻,动了一个隐蔽的装置,那床板立时翻起,露出里侧存储东西的一方小小空间,此时,里面正缩着一个人,正是徐楷杰。
陈彬眸子扫去,当下眯了眼,只见对方肩上晕着好大一片血迹,整片衣襟都染上了殷红的血花,再细瞧对方面容,比先时更加苍白虚弱。
暗咒一声,当即将人扶了出来,又出去拿了一箩瓶瓶罐罐,还有几块干净棉布,回来又重新帮人涂抹包扎起来。
徐楷杰这时终于敢出声了,瞧着陈彬,只问:“那位姑娘怎们样了?”
陈彬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问的是初一,当下笑道:“什么姑娘!那是位公子!初一如今受了重伤,王爷早顾不上其他!你也别担心,横竖这事再不能这么算了!如果人好了,那一切还好商量;如果…你该知道,王爷很看重初一,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就是拼上所有,也是要揪出对方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这下你该安心了吧!他们伤了初一,便是跟王府结下了深仇,我们这里已经卷进去,是再难丢开了!所以,你只顾好自己就成,其他的倒无需担心!”
徐楷杰听对方话中有话,虽然内心愧疚,但初心不变,只此一事,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前方就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定要将这一干人告倒!一时思潮起伏,气血翻涌,不禁牵动了身上的伤,却只咬牙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