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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黑羽渡鸦(五)

诺德人与斯瓦迪亚人尸骨堆砌着冰冷的战场,有太多东西伴随着凝固而的鲜血,一同变得冰冷不堪。

所谓的荣誉,所谓的瓦尔格拉,所谓的圣神在上。

当发现锁子甲、嵌铁皮甲、盾牌、城墙,都一概无法阻挡死亡的步伐之时,一切的所谓都显得无所谓。

因为……人,终究是人啊。

“水……给我一点水……”

在尸体间爬行的拉吉尔,猛然听见有人在死者的尸骨之间呻吟着,几乎就像是有人在这个年轻人耳边低声轻语,干裂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的呼唤,吓得他险些尖叫出声。

“兄弟,发发仁慈吧……我只想要点水喝。”

那声音这般清洗,应该不是亡灵的恶作剧。拉吉尔把自己的头吃力地掰过去,他看见一张满是悲伤绝望,却还仍旧能活灵活现眨眼睛的面孔。

年轻的小诺德人打着冷汗,轻轻地凑过去。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庞上透着有些期许的颜色,被锁子甲衫厚厚地包裹着满是伤口的躯体,一道重创顺着肩胛撕开深可见骨的血沟。

“我听见了,你不要出声,请等一下……”拉吉尔一边小声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水瓶,蹭着身子靠了过去。

这里已经非常靠近城墙上斯瓦迪亚弩手的射击范围,考虑到夜色与夜盲症的普遍性,其实还算的上安全。

等他慢慢地靠了过去,有些错愕地咧了咧嘴,虽然他对自己的敌人了解甚少,甚至没打过几个照面。但他还是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还在喘气的斯瓦迪亚佬——只不过是会说诺德语的那种。

“哦,孩子……你也看到了,我,我伤害不到你。”

骑士断断续续地说着,看起来非常之可怕的肺部创伤,他的北海话说得非常流利,就像拉吉尔听过沃尔夫说斯瓦迪亚语那样。

“我只……只,只是想要……一点水。”

可怜的斯瓦迪亚骑士努力裂开嘴笑了笑,想让自己看上去友善一些,但在拉吉尔看来,仿佛地狱的恶犬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凶猛的獠牙。

那些像铁罐头一样的斯瓦迪亚人,骑着一样如同铁铸的马,在诺德人的军队里旁若无人地大肆砍杀的身影,参与了围城战的每个诺德人,都会在梦中的重播面前不寒而栗。

拉吉尔想走,但一种无可拒绝的魔力将他吸引了过去,他抱着水壶一点点凑到了斯瓦迪亚骑士的水边。

“谢谢你……我的孩子,愿圣神有一天也会照耀你们的生活。虽然你出身卑微可怜的异端,但却和我们一样善良。”

那个年纪应该是过了三十的骑士苦笑着感谢,头脑不清的他开始说些并不太过大脑思考的话语。

“神没有抛弃任何人……咳咳咳,有一天你也会听到他的声音的,对于你们来说,那,那一定是光荣的……光荣的洗礼。你们会从野蛮中解放出来,变得,变得和我们一样,崇敬该崇敬的……咳咳咳。”

奇怪的是,拉吉尔听见他的话,伸出的手和手上的水壶又缩了回去,借着月光映在死人盔断剑上的反射,能看见这位诺德少年的神色很是犹豫。

骑士莫名其妙地看着拉吉尔左左右右张望了几下,轻轻凑向他的耳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受了重伤的斯瓦迪亚骑士也努力抬起胳膊肘,把自己的上半身支撑起来一点,以便听得清晰些。

“那个……那个”拉吉尔晃了晃水瓶,满满当当的水声听得骑士心旷神怡,那时生命的乐章“骑士先生。”

“哎?”

“抱歉哦,水不能给你,您听听响解解渴吧,就当光荣的洗礼。”

说完,拉吉尔就灵巧地在骑士反应过来之前,钻到了一边去。可怜的斯瓦迪亚贵族张大了嘴,眼前一片昏黑地栽倒在死人堆里,怕是醒不过来了。

黑加仑军的少年在向前趴着。这一路上,他看到了许许多多死人的面孔,呆滞的、恐惧的、狰狞的、安详的、绝望的……生前最后的话语,定格在了不幸的瞬间。

但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他不是想当逃兵,而是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属于全体黑加仑军的东西——里米克曾经用身体守护的军旗。

“去证明自己,去证明里米克没有看错人。”他的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响起安度因曾经对他循循善诱说过的劝导“然后用力活下去,拉吉尔,记住活人比死人值钱。”

他伸出手,想要掀开那具破烂的尸首,却感觉自己的手背一阵刺痛,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背喷薄而出——一根弩箭悄无声息地把自己掌心钉在了那个死人身上。

拉吉尔惊恐地抬起头来,一队斯瓦迪亚人四面合围,从不同方向向他蔓延而来。他想要放声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罗斯……我似乎见过他。”西蒙斯皱着眉头,扛着一根长矛晃晃悠悠走上去,轻轻踹了踹这个诺德小子的肚子“在克温村……给那些该死的诺德佬扛旗。”

“他是沃尔夫的人?”拉吉尔惊慌失措地听见,斯瓦迪亚语中出现了熟悉的人名发音“那我想……我们或许可以通过这个老朋友来知晓罗瑞安的下落。”

脸庞包裹在平顶盔里的罗斯,帅气的脸庞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看着趴在地上的拉吉尔,眼神里写满了关切,仿佛是看到了挚友受伤一般。

“西蒙斯,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很痛啊?”罗斯的笑容越发地温和起来。

战争永远地改变了男人的模样,越来越淡漠的生死观与正义感,催生着真正的骑士。

罗斯越来越觉得,之前的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蠢*驴*蛋,嚷嚷着用理想与勇气去拯救,却到头来还是像个屠夫一样舞刀弄剑、杀人如麻。

“痛。”拉吉尔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个斯瓦迪亚人会做些什么。

那温文尔雅却不怀好意的笑容,和沃尔夫的非常之像……简直像的不可救药。

罗斯踱着步子走上前去,铁靴一脚踢断了那截弩矢的箭杆,拉吉尔撕心裂肺地大声喊了起来。

然而空荡荡的战场,只能听到自己无趣的回音。城头的斯瓦迪亚人和营地里的诺德人木然地打着哈气,吃着可能是最后一顿的晚饭,没有一个人在意究竟是谁的生死。

几个斯瓦迪亚步兵上去把拉吉尔按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捆好,那受伤的手掌一点也没得到照顾,被结结实实地捆着背过去。

“沃尔夫·路西法还活着?”罗斯通过西蒙斯之口问道,拉吉尔虽然痛的要死,但很清楚自己在和谁交谈“白天的围城战,他受伤了吗?”

拉吉尔费力地摇摇头,舌头已经因为失血和惊吓发木发麻,一时之间发不出音节来。

“那么很好,我现在想见他。如果你一会表现得比刚才还激动,我保证你也会比刚才还要痛。”

********************分割线********************

“我们需要一个元帅!一个真正的诺德人,来带领我们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取得胜利!”

沃尔夫看着那名神色激动的雅尔,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他记得很清楚,在卡德加特阅兵的那一天,这位雅尔出现在了拉格纳的餐桌上,而且坐的很近。

这位叫做莫洛多的雅尔,正口若悬河地喷洒着自己的口水,卖力地向已经慷慨激昂、群情激奋的诺德贵族们倾诉着自己的建议:

“我们需要统一的指挥,在一个声音下战斗!否则我们就将如同一盘散沙,斯瓦迪亚人如果想干掉我们,就像今天一样吹吹风就可以了!”

座下一片叫好声,作为一个智商总能跑赢很多人的诺德人,沃尔夫已经有些想合眼了——毕竟雷克斯那张呈猪肝色的老脸并不怎么美观,甚至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吹吹风?你是管今天的战斗叫吹吹风吗?!你是不是觉得骑士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个按捺不住的国王派雅尔站了起来反对道“斯瓦迪亚人已经拼光了他们的实力,变得虚弱不堪!我们明天只需要拿起一点勇气,就能把他们打得找不着北!”

莫洛多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着这个雅尔,像是指着世界上最有趣的活体笑话书,笑得前仰后合:“那么,您可是找得到北,今天啊,跑的比谁都往北!明儿啊记住了,城墙可是在南边啊!”

诺德人都被尖锐的玩笑逗乐了,巨大创伤带来的不满,让他们的行为也开始略微放肆起来。

也许是一种野蛮与尚武的文化,但其实这些能爬上雅尔位置的人谁也不糊涂,现在雷克斯已经不适合继续指挥格陵兰的钢铁之手,他们需要一个新的指挥者——一点都不能再退让妥协了。

“拉格纳……想要当元帅。”刚定皱着眉头,小声对沃尔夫说“这不行……只会引发更加严重的内斗,说不定很快你就需要去面临‘砍仆格脑袋,还是被仆格砍脑袋’的问题了。”

沃尔夫瞄了眼那个把自己安置在不起眼为位置的侯爵,这个人是真正的领袖,真正的领导者——只是还没到锋芒毕露的时刻。

“不……元帅的需要……咳咳,国王大人自然会定夺的。”(雷克斯怎么也不会放拉格纳上位的。)

沃尔夫觉得今晚很冷,许多战场上被救下的、没来得及拉回来的伤兵,怕是要挺不过残忍的天气。

“但是野狼叫的很欢,由不得狼王拒绝。”(你们这些追随者会把他推上去的,对吧。)

刚定耸了耸肩,扶住了额头。这位老人已经见惯了残酷无情的斗争,他只想在有生之年,在卡拉迪亚踏上属于诺德人的土地。

“风的风向不是靠人吹出来的,飓风的风眼最为平静。”(拉格纳不会走上第一线,他会掌控大局)沃尔夫笑了起来“为什么您会觉得,一个为民族全心全力、不逐名夺利的老战士,将会是最好的选择呢?”

刚定惊愕地张大了嘴,耳边传来莫洛多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我推举拯救我们于完全溃败耻辱的英雄,刚定雅尔!”

他扭过头看向沃尔夫,后者很无辜地摇摇头:“我无法预见溃败,您也一支看见,我没有和拉格纳或者哪个亲信交谈过……我真不知道这回事……只是猜……”

“我知道”刚定平静地点点头“所以小子,我开始觉得,你真的像有人吹嘘的那样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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