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多亏了这一出闹剧,让她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个贴身的暗卫。那是个神情冷酷的少年,修眉,凤眼,挺鼻,刀削薄唇,长相是属于妖媚型,气质却是冷酷漠然,实乃奇异的组合体。
当听到有人喊刺客,那少年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她身侧,饶是楚晓寒再大胆,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那动作,那速度,堪称绝顶,悄无声息,堪比幽灵。
这才知道,原来女皇身边有贴身的暗卫,叫极夜。一个奇怪的少年,一个奇怪的名字,倒是绝配!
为自身安危思虑多日的楚晓寒,这下总算可以半安心,起码,夜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必担心殿外不堪一击的侍卫,一个不甚,将她的老命给护丢了!
前世的她,手中握有抢,自然不怕。可在这能人遍布的古代,她太过渺小,不会半分武功,无法自保。而她,也正想办法,制造属于自己的武器。
闹剧在“刺客”声中落幕,楚晓寒也乏了,带着贴身的暗卫,走回寝宫……
明天,不定又有新的闹剧。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每个人,每天都在扮演属于自己的戏……
歪坐在雕花镂空的金凤椅上,楚晓寒垂睫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凝眉深思,指节习惯性地轻扣着椅子的扶手。
据这几天所收集到的信息,揽月国如今的情形比自己估计的要糟糕的多。内有隐忧,外有强敌。然而,攘外必先安内,外在的威胁暂时搁置一边,且看内忧,都着实令人头痛!
朝廷如今主要分外两股势力。一是以皇后为首的势力,二是以国师为首的另一势力。两股势力相当,互相牵制,许也因此,目前朝中还为发生大的动荡。
据了解,月飞嫣自两年前开始,每月只上一两次早朝,其余时间都在后宫内和众多男妃纵情淫乐,也自那时候起,朝政之事便由皇后萧浣曦代理,渐渐的内政的实权落到了萧浣曦的手中。
而那个传闻中的国师星岚,据说是个天资绝色的美男子,长相妖娆妩媚,堪比女子。本是月飞嫣的男宠,两年前,西边的落晨国突然来袭,揽月之师节节败退,存亡危急之际,幸而得星岚自告奋勇,充当外使去和落晨国谈判,最后才免于亡国。
而星岚自此由男宠一跃成为揽月国的第一功臣,现而今风光无限的国师。荒唐的是,月飞嫣甚至将揽月国三分之二的兵权交付星岚手中,如今的国师,手握兵权,宠冠后宫,俨然又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这听起来有些荒唐可笑。这月飞嫣怎么就没怀疑星岚许就是落晨国的细作,反而对他如此器重,简直就是一个白痴!
由此又可见,揽月国颓败到何等境地!本就富庶丰饶的大国,却轻易败给一个西方的小国,签下了割城让池的耻辱条约,简直腐败到极点!
兵败后仍不图进取,安于现状。落晨的狼子野心,又岂是区区几座城池和些许进贡可满足的?若揽月长此下去,不出两年,待落晨羽翼丰满之时,必将揽月并吞而下!
内政,萧浣曦把持,军政,则落在妖人国师手中,如今的女皇说白了,就是个空架子,人家只要手指一动,轻易就能把你端掉!
如斯情形下,她要夺回大权,简直比登天还难。
有些烦躁地抚了抚额,楚晓寒喝了口水,目光投向明亮的大殿门口,却多了一抹坚定。
她是楚晓寒,岂可轻易放弃。所谓孤掌难鸣,第一步,她得先寻求支持者。而这支持者,不是别人,却是萧浣曦的母亲,当朝的宰相——萧笃玉!
据说,萧笃玉乃两朝重臣,为人刚直不阿,对朝廷忠心耿耿,曾多次斥责其子萧浣曦,称其淫乱后宫,迷惑女皇,祸及江山社稷,还不止一次上疏女皇,要求废后,以正朝风。
今日楚晓寒便要见一见这忠心不二,天日可表的宰相。
说曹操,曹操到。方想到她,她便来了。
楚晓寒微微一笑,正襟端坐,看着殿门口由侍女官引进来的身影。
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端步走进来。浓眉大眼,直鼻朱唇,脸盘稍方,算不上漂亮,却有一股摄人的威仪和英气,一身官服裹着她姣好的身段,却不显半分柔弱,眉目间威而不露,目光透彻,又不失温和,可见其性情之通达,果然不愧国相之风!
只见她利落地一掀袍脚,端然跪拜,态度不卑不亢,声音坚韧有力:“老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晓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手微抬,漫声道:“宰相免礼。来人,赐座!”
旋即两个侍女官抬出一张漆金凤椅,摆到楚晓寒的身侧。楚晓寒笑看着萧笃玉:“宰相请坐!”
萧笃玉一看,脸色顿变,慌忙跪倒:“微臣不敢!”
楚晓寒漫不经心地笑道:“宰相既是皇后之母,也便是朕的母亲,母亲于儿媳同坐,有何不可?此处并无外人,宰相何必拘礼。”顿了顿,楚晓寒故意说道:“再者,皇后替朕操劳国事,功不可没,朕又岂可轻慢了宰相呢?”
闻言,萧笃玉心中一凛,已了然女皇话中深意。女皇话语虽是漫不经心的平和,实则暗藏杀机。女皇话中意,自是以为自己撺掇亲子意图谋权篡位,以图天下。
这些天隐约听闻,女皇一夜性情大变,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方才进来之时,她已隐约注意到,女皇的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柔媚浮靡,多了分慵懒的锐气。女皇有此转变,乃揽月之幸,百姓之福。如今,她纵是死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