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害羞了,要不我去扶她下轿吧。”喜婆一张菊花脸,讨好的走上前。
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踏一步如重锤铿锵捣在心间,长少脸色愈来愈难看,攥着衣角的手沁出冷汗。
茗秋转头看了长少一眼,隔着红盖头,红雾朦胧般。视线穿透绸布,凝视着她的容颜。最后长叹一声,“保重。”
茗秋起身,状似踉跄一步,身子歪斜,直挺挺的撞出去。带着被家姐迫害的愤恨,带着嫁入李家的不甘,统统发泄出来。
李信本欲直接掀帘窥探新娘,却未料到她突然撞来,抱了个温软如玉满怀,被碰了个趔趄。
堪堪站稳身子,李信愣了一愣,笑道:“好一个投怀送抱的美人,来人,打赏这些迎亲的下人。”
臂一挽,觉美人素腰楚楚,掌中轻盈。李信微微撇头,见纱扇歪了一角,露出美人秀颈如玉,皓若白月。
暗赞此姝绝色,李信抬臂抱回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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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夫乐呵呵的拿了钱,抬着轿子沿路回去。
“怎么感觉不对啊,轿子似乎还重了点。”前面轿夫皱眉问道。
“少说这些无聊话。”后面轿夫听了,抬头看了看烈阳,“这大白天的,哪来什么邪灵的。”说着,自己索性一个哆嗦。
长少在轿子内坐着也觉得不舒坦,且这样坐霸王轿似乎也不道德。
暗自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到人流大的地方再跳下去,不会轻易教人发现。
恰逢前面有人吵架,是一个卖猪肉的屠户与买肉的肥胖妇人有争执。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就这个价钱了吗,你怎么又多收了我两文钱。”肥胖妇人不满,在街边冲着他大吼。
“这猪肉这么新鲜,是今天刚宰的小猪,皮质嫩滑,当得起这个价。”屠户见周边人都看了过来,忙扯嗓顶了回去,生怕这妇人毁了自己生意。
“你还有理了!你这就是不讲信用。”肥胖妇人开始撒泼,抢过屠户手中的刀。
“你......你这个人!”屠户气急,又弯腰拿起另一把杀猪刀,冲过来作势欲砍。
不明吃瓜群众以为他们要互相砍杀,生怕殃及池鱼,顿时鸟作兽散,四面哄挤。“杀人啦!杀人啦!”
轿夫被冲来的人群一撞,轿子抬不稳,摇摇晃晃。
长少在里面硬是碰了几下轿壁,痛的呲牙咧嘴,只骂今天倒霉。
本来挽好的头发也散开,披头散发的样子好不狼狈。
一轿夫手不稳,轿子缺了一个支力,隐隐向那方倾倒。
我去!
长韶暗道今天出门不看黄历死活该,两手两脚撑着两边的轿壁,堪堪稳住身势。
前面的一个轿夫又被人群挤到后面,两手抓不住抬杠,目瞪瞪的看着轿子缺了前面两个支力,轰然倾倒下去。
长少这时是真的撑不住了,手撑在轿壁摩擦得如火烧般灼痛,最后还是无奈认命任由自己栽下去。
“砰”,长少从轿内滚落下来,狠狠的砸在地上,扶着老腰暗自哀嚎。
见着不断的人群从自己身前冲来,长少忙蜷缩身子,双臂抱头,身子紧紧的蜷在一起,护住关键致命地位。
终于,耳根清净了,长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望见大街上几近无人。
只余两人,一个猪肉摊边的屠户,一个肥胖妇人,正持着杀猪刀错愕的站在原地。
长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不知说杀人了吗,哪呢?
唉!叹了口气,长少爬了起来,拍了拍衣物上的尘土泥渍。
当她拍到膝盖时,突然眼一酸。还记得,茗秋也曾经弯腰帮她拍掉泥渍。只是方才,她已入了李家后院。
似想起了什么,长少在怀里一阵乱摸,摸出了一个香袋。
柔缎裁成,针线细密,绣出了几朵兰花。幽兰花姿婀娜,似散缕缕馨香。
长少心里鄙视的想着,覃连一个大男人,香佩上竟绣兰花,堂堂覃家大公子,笑死人啦!
听说兰花还有催产的功效,据说有人难产,抱盆兰花进来,兰花香气一散开被产妇吸入,就可顺利产下婴儿。
想到这里,再想像到覃连佩戴着这香囊的样子。长韶感觉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