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家郎
杜家千金,杜桐素,是个爽朗性子。
寻常女子遇到歹人,为了自己的名声,必定藏于心中,烂于腹中。
长少瞥了对方一眼,见桐素正皱着八字眉,狠狠地在杜老爷夫人面前痛骂覃老狗,只啐的覃昭如扒皮老贼狗一般下贱歹毒。
由此可知,杜桐素不是寻常女子。
沉默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瓷花茶盏。上好的釉色点饰,在晨好的晨光中泛着柔柔光泽。碧绿色泽像绿湖倒影的一抹翠色,纯粹悠悠,似弯弯芦花闲适。
“桐素别怕,爹定替你讨回公道!”杜老爷气的面色通红,“爹已经派人去找覃连,让他带着覃昭来赔礼致歉!”
长少心一跳,手一抖,瓷花茶盏在她手中悠悠颤颤,光束在茶盏抖动间反复移动。
“木姑娘,你怎么了?”
杜夫人扶着丫鬟的手向前,关心问道,眉眼间一片慈爱。
“老毛病,老毛病。”长少皮笑肉不笑。
“想必姑娘是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杜老爷收敛怒意,展眉和气道,挥手派下人带她下去。
天边似有烟光,云厚层层,压至檐角。
风大做,卷起细沙小石,走至几尺处。
一瞥,庭前香径长,雨蝶低低。香木铺成的小道不够滑,长少心内摇摇头。
再一瞥,沿道而出的小石径甚是粗糙,鹅卵石打磨的虽是光滑,但摔得痛,长少又摇了摇头。
唉!叹了口气,覃家人来,她是客人,按照礼数应该至大厅迎接。想装病,但杜府里的大夫可不是摆设。
唉!心里又叹了口气,脚下没注意,踩住了骨碌碌滚着的石子,脚边一滑,向后一带,一时间,天地旋转。
云,漂移的很快,湿风阵阵。
长少一脸错愕,听着耳边丫鬟的尖叫,听着耳边的咕噜水声。
当你迷茫的时候,不妨看看后面的风景,那里会让你更加迷茫,此时你才知,你很清醒。
.............
醒来,睁着干涩的双眼,长少浑浑噩噩的望着镂花雕栏,纱帐漫漫,香风在鼻尖缭绕。
“恩公。”闻声回头,长少看着杜桐素,盈满秋水的眸里倒映着她惨白面容。
“怎么回事?”话出口觉得唇十分干涩,长少抿了抿唇,微润一分湿意。
“恩公你掉水里了。”桐素对她笑了笑,“请过大夫了,他说你没事。”
又把她的被子拉上了一点,遮住她的肩头。
“啊!这样啊。”长少心内欢喜,摇头皱眉到:“可惜,不能接迎覃公子了,礼数不周,还请杜小姐见谅。”
“没什么没什么!”桐素摆手,“恩公只管在这住。”
长少又觉得心虚,侧头觑了她一眼,竟见她颊侧着几抹桃红点缀,眸色春水漾漾一涟漪。
这种眼神,她好像在一人的脸上看到过。
闭眼想了想,脑中现出春江湖畔幽幽,春花灿烂,迷蝶带香。兰舟轻荡,娇俏女儿家偶遇无情公子,累得她被人狼狈追杀。
“杜小姐可有定下亲事?”八卦心顿显,长少脸色稍霁,红润了些。
“还没有。”桐素犹豫了一会,终憋不住少女心事,左右看了看,凑近她低声道。
“恩公,我可只告诉你一人,你可别说出去”
八卦在前,长少心痒难耐,忙不迭点头。
耳朵都已经凑过去了,桐素又把嘴合上,顿了顿,耳根微红。
啧,我都已经准备好要听了。
长少也不催,躺在床边等着她,看着豆蔻少女的眸色渐深渐浅。
半晌,床边少女终于吁了一口气,拉近了身子。
但闻女子胭脂香,入鼻回肠。
耳边微痒,幽兰吐气轻撩耳畔。
“我喜欢覃连,喜欢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