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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昙安泠月

一看桃花自悠然,几重烟雨渡青山,浮生沉梦共悲欢,相思宫阙独人看,入世青灯为君燃,许卿盛世待红妆。

对此唯有惊鸿一瞥,但却窥见了一种平淡致远的处世态度,平淡罢了,绝不为万物所主宰,独自逍遥于渚浊之外,抱明月而长终,一蓑烟雨,一片缟素。

生生的两端,彼此站成了岸。

握住苍老,禁锢时空,一下子到了地老天荒。

恍惚中,时光停滞,岁月静好,宛如十年前。

岚雪阁事务众多,虽然平日里都是交由阿婧处理,但是最近事情纷繁复杂,牵扯众多,阿婧倒有些顾不过来,况且沈绛又将花溪交给阿婧,如此的事情可能精力不好分散。花溪,可能沈绛并未体会阿婧的想法与感受,将此收留,恐怕会是另一场腥风血雨,一场女人之间不可避免的斗争。

岚雪阁的书房,四处都是金刚石打造的铜墙铁壁,里面的文案卷轴摆放多样,书阁之上有着不同的史册记载,全部都是岚雪阁众人搜集的有关于当代武林群雄的事迹与排名,岚雪阁的存在,就是相比于百晓生所闻所见,同类而至。

沈绛穿过舒林,到了书房,望着书案上的文案,还有些未干的墨迹,想必是阿婧刚走不久,堆成立的书卷,横横排排的摆放在桌面,挡住视线,看来这岚雪阁的事情也还真的是复杂诸多,也难怪阿婧最近会出现诸多身体不适的状况,也难为她了。拿起了阿婧之前未曾看完的书卷,细细观来,他之前处理的都是对于外界的势力纷争,完全都没顾及到,原来这内忧的事情也是如此复杂变化,看的竟不免有些废精力。

脚步轻盈,无任何声音,袅娜身姿之下,纤细长腰,端着茶碗出现在岚雪阁的书殿之前,沈绛观卷出神,并未察觉到来着人的存在,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的路程,都在一步步的上演当中,慢慢地将周围的人团团燃烧,步步套入无尽的陷阱当中。

花溪曼妙娓步,点点信前,端着茶盏慢慢走近沈绛,不过她这番别有用心,就看沈绛能不能就此上钩了——

“楼主,事务纷繁,可别劳累伤身了!”

一边听茶,一边用柔雅的语气向着沈绛言语,本来毫无在意的,但却因为音色的相思,勾起了好奇之心。花溪果然是来历不明,别有用心,竟然连说话的音色都模仿的与阿婧相似,难道又是什么阴谋么!

沈绛显得一丝心悸,停顿片刻之后,朝着花溪的脸庞望去,的确哦,除了当日朝会的时候,听闻了三楼主尹沧的介绍之后,自己确实没有好好的了解眼前这个女子。

“你叫,花溪!”

她也只是轻声答应,顺延至下缓步离开了。

竟有一丝莫名的触动,到底是何缘由呢,那张脸,那神情,眉宇间的身世,背影,翩跹身姿,像,真的是太像了,花溪的到来无疑是给沈绛心里打下了重重的一击,她太像阿婧了,尤其是那眉宇间的神情,廊腰的背影,真的难以区分。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念想,因为之前风吟苍穹的事情,沈绛一直无法走出去,只因为阿婧跟卫祈暝待过一夜!

生命,是一趟旅途,每个沿途的风景都会留下惊鸿的一瞥,有的时候,一捧岁月,梦过嫣然,悄无声息,静水流深,是一步步蜿蜒在生命当中的冷暖。

世间万物,瞬息万变,一眼万年,流过的都是时光洗礼的痕迹,斑驳的旧影,层层延伸,都会慢慢曝露在阳光之下,无所防备。

之后的朝议,阿婧身边总是会带着花溪,原本雪羽楼的规矩,非主要人物不可进入丹霞宫,但是阿婧像是认定了花溪一般,让她知晓了这楼中的诸多大小事情。外人看不懂,猜不透她,明明就知道这将会是一个陷阱,她还是以无反顾的要跳进去,跳进那个布好的局里,只因为那是沈绛交给她的人。她明明不喜欢花溪,但却每次表现的淡然无味,便显得很重视,难道两人都是在各自生着对方的气么,如此作法行为,何必呢!

不过今日的朝议,阿婧并未前往——

不过这样倒也正好,倒也正好是应了某些人的意愿。

阿婧未来,花溪则是跟着司苒进的丹霞宫,就算在得赏识,她还没到能够自由出入丹霞宫的地步。

“婧姑娘为何还未到场,难道就到了如此随意的地步吗!”引得在座的人都开始喧然议论,尹沧总还是找阿婧的差错,就算是一点点的不好,都要放大开来,总还要是想把阿婧赶下马的意思,难道就如此容不下这个女领主的存在吗?

一般朝会还未开始的时候,不管是谁,就算是三楼主或者是女领主,都还是要准时到场的,在楼主到来之前处理好殿中的其他事物,但是平时阿婧都是跟沈绛一同前来的,可能今日事情非同小可,被人抓住尾巴,真的是……

“可能婧姑娘随楼主过后就到,何必这么着急……”司苒毕竟没有尹沧的位阶高,毕竟还是有所顾虑。

尹沧并未理会在,这个说辞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一点说服力,他只觉得如今这个女领主分明就是目中没有把那些规矩放在眼里,太过于任性妄为了。但是的确是如此,司苒的解释,并未能让那些议论纷纷的人停下言语,他们总归还是有些别的心思。

“阿婧不会来了,朝会就开始吧!”一声严厉的语气打断了那些人的议论,沈绛从内阁进入,好像是听到了尹沧的话语,可能只有沈绛清楚,阿婧精力真的是忙不过来,她好累,好累,只想要休息了,也只有她才可以在自己这里不需要顾及任何的规矩。

“今日朝会事情重要,婧姑娘难道不来么!楼主,婧姑娘如此任性,恐怕……”

“阿婧身体抱恙,尚在休息,况且今日的事情,她还是不参与的好。好了尹沧,你就不要在怀疑阿婧的私心了,她对雪羽楼的忠心我还是有分寸的。”现在至于如此,还能说什么,沈绛也开口呵斥,尹沧当然也不太好继续在说下去,也只能就此作罢。

也的确,今日的事情,阿婧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毕竟牵扯的太多太多。

“参禀楼主,之前一直为着谋逆叛乱的事情纷扰,既然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完毕,叛党尽数寻找了出来,那就可以处理北宫的那位了吧!毕竟还是谋逆之人,此人不除,难怕不会东山再起,楼主,就算他是四圣使之首,但也是内忧之心,此事,必定要处理!”

“此事确是如此,婧姑娘今日未曾前来倒也正好,难保婧姑娘的恻隐之心,此事定要瞒着婧姑娘为之。”

“宁惋,此事就交由你来执行了,记住,若是被阿婧知晓了,想要再次绝杀,就没那么容易了!”沈绛也知道,奈何阿婧的恻隐,若真的如此,恐怕想要在击杀安梓若就没那么容易了,否则安梓若也不可能多活了这么多时日。

在雪羽楼当中,虽说是物竞天择,谁有能力,谁就可以独坐高位,但是对于谋逆之事而言,或许是最不可原谅行为。两两争斗,输了,就是万劫不复,就是难再翻身,堕落在深渊之中了,就别再妄想有一天会重见天日,再多的也是枉然!她安梓若输掉了自己的命运,将此生赌进了那个无尽的谜底之中,层层上部,踩着尸体一步步的蔓延开来,但是终此后面的因果纠纷就将会是她一生的惩罚,输给了命运,输给了物竞天择的命运,改变不掉的,弱肉强食的深存规则,她只能认命了。

沈绛言语,不可将此事告知阿婧,怕的就是阿婧会以身护她,就算不能复位,但也还会是留得一命。

未免东山再起,还是一步做的干净的好——

北宫的寒气咄咄逼人,就连看守的士兵都经不起那些寒气的侵袭,随时轮换了人次,梓若像是有做察觉了,她明白了,自己恐怕就即将大限而归,命不久矣。但是她来雪羽楼的初衷不止是为了报父母亡命的仇,她是拜月教的人,她所受的使命就是为了带侍月神女回宫,如今侍月神女踪迹已定,就算是赌上性命,她也要完成凫晨祭司交代的使命,这就是拜月教中所谓的归心信念!

以灵力作为献祭,梓若用作术法之力,将引介念力化为符鸟,朝着中宫绛紫阁的地方飞去,想报信,想让阿婧来见她最后一面!

绛紫阁外面不知道是怎么了,近几日莫名多出了许多士兵的看守,复杂的交错阵法,让人捉摸不透。阿婧显然是身体抱恙,因为之前舒墨的威胁,加上拜月教血祭的反复频繁,可能现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外面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符鸟不敢上前,很明显,那些士兵的出现就是沈绛的蓄意为之,那些阵法恐怕就是为了来困住来者不善的人的,符鸟若是硬生生的上前,恐怕会被困住,那最后的机会也就会消失不见了。安梓若没那么傻,不可能会迎着那些东西而去,沈绛加派了人手,名义上是保护阿婧的安危,其实就是不想让阿婧出绛紫阁这个门,其他的就是为了防护外人的进入,真是一箭双雕,想不到沈绛的心机也如此深,难道就真的想要置梓若于死地,当初她为楼中做的事情难道就那么的不作数,那么的微薄!

人心难测!

符鸟停留片刻之后,改变了方位,朝着白楼的方向飞去,白楼乃是四护法与其他陌渊众人的住处所在,飞往此处难道是想硬碰硬!

辗转了几番之后,停留在了某个房间的窗前,一个碧衣女子——

苏然,是苏然,四护法之一的苏然。

那个曾经与之出生入死的盟友。

可能现在能帮她的就只剩下苏然了,就看苏然念不念旧情,念不念当初出生入死的经历。把符鸟轻轻放在手心之上,放在耳旁听取,一丝肃静。

看着苏然的深情有些不对劲,她也很难选择,毕竟这规矩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就算是四护法,就算是功高盖主,输了就是输了,没办法在改变命运了。

停留在窗棱之前,望着远方自由而又空旷的空间,身在江湖,终究还是牵连太多,她去还是不去,究竟又改如何抉择,当真是难题。为了自己的私心放弃同门的情谊,不可能,她苏然做不到,她做不到像旁人那般的狠心无情,就算是当初没能够同时身处四圣使的位置,她与安梓若也算是朋友一场,就当是最后一点残存的微薄之力,这也是最后的生机了。

时光已经残存不多,只能任由它慢慢地从指间缝隙中无声无息的划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人可以把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不是无情,亦非薄幸,在荒芜的渡口停留之下,将那些所谓的人心堂而皇之的保留下来,即便是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经了无数劫难,尝遍百味的经历者后,时间所遗留下来的危机,包括所有的过程与结果,都是自己无法幸免,必须承担的东西。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不可言喻的无悔,不可捉摸的因果,生死劫难的宿命,都将一步步转圜为烟灰泡影,可能终归化作灰烬尘无,不再出现,但是也可能周而复始,辗转纠纷,一步步再重新上演,最后所看的就是自己该如何解决,如何逃脱。逃得掉就好,逃得掉命运就好,那样就不会有过多的纷扰一直纠缠不清,但是若逃不开,恐怕深深陷落之后,就是无法再回归的万劫不复,落入深渊,寒冰地狱,但是谁又能跟天命对抗,就算是执拗,就算是磅礴,对抗天命,终将会付出代价,付出自己无法偿还的代价,最后是无葬身之处!

然而,这就是注定的因果!

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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