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书院,门中学子一般的住宿地,是在静心院。
而静心院的住宿地也分三六九等,甲乙丙丁四房号。如若是天资聪慧,或是拜入四贤门下的弟子,则住宿在甲字房内。
乙字房则是给每年岳麓书院举办的论学大会中,脱颖而出,深受岳麓书院山长们看中,预备选为弟子的学子作为他们的住宿地。
丙字房一般是新入书院的学子住宿地,丁字房则是给,来岳麓书院潜心求学的游学弟子,作为他们的住宿地。
王笙作为四贤门下弟子,加上他天资聪慧,自然而然,人便住在甲字房内。
此时,深夜。静心院甲字房内。
“你在想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在王笙身后响起,
王笙站在窗口,手中拿着一封摊开的信封,眺望着远外。
“我想母亲了。”王笙垂下眸子,手中拿着信封,大拇指无意识的抚摸上面的字迹,眼角突兀落下一滴泪来。
“想你母亲?”那道清冷的声音,微顿了顿,复开了口道:“亦是,你心中唯有的挂念,怕只有你的母亲了……”
“我……”闻言,王笙拿着手中的信封一紧,他抿了抿唇,面上露出几分纠结的神色来,很想一口回绝那道清冷的声音所说的话,想说,他心中不只是挂念他的母亲,还有他二弟,还有他的……父亲。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反感甚至反对他父亲王坤的所作所为,但父子俩始终是血浓于水,为了避他,与他再次发生争论,他也不愿看到父亲继续错下去,他一直求学在外,家中亦只有母亲一直寄信,当然,还有他的二弟,也会时不时的寄点小玩意儿给他,不过是背着母亲和父亲的。
他也未曾在回信中有提到他的二弟王亥有送过他东西,或是写了什么书信给他。
因为他知道,父亲和母亲,极不喜他这个二弟,特别是父亲,即使他在府中时,父亲每每对着二弟,都是臭着一张脸,面上的厌恶和不喜,很明显也很针对着他的二弟,父亲对二弟的打骂也是有的,而是,每每,很严重,仿佛,对他二弟,不似他这般亲生疼爱,倒像是对待仇人一般,随意折磨。
他也曾劝过父亲多次,对二弟好些,不可痛责斥骂,可父亲不听,母亲在旁也是怯声弱弱,不敢替二弟求请。
父亲多次这番对他二弟,他心中也对这个父亲起了失望之情,明明都是血浓于水的至亲,何以至此?明明父与子之间有的应该是父慈子孝,为何父子二人竟成了仇敌,谁也看不惯谁,互相伤害?
一而再,再而三亲眼着见,面对一次次,对父亲的一次次失望,他心如止水,拜别了母亲和二弟后,他毅然踏入求学之途,入了岳麓书院,拜了岳麓四贤为师,其中,他在书院中还认识了同他出身于南夏四大世家中白家嫡系的大公子,白羽。
他性情温和清冷,喜茶,也好医术,少语,拜入兰贤门下,随兰师尊学习医蛊之术,在岳麓书院已有多年,同他师出同门,是师兄弟,更是知己。
“我知你。”站在王笙背后的白羽自是明白王笙口中或是心里在犹豫什么,没有多语,只是作为友人的立场,简简单单说了一句:“我知你。”
闻言,王笙面上一惊,转过身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白羽,他神色淡淡的正看着自己,眸中毫无泼动,仿佛眼前的他,就只是空气,除了空气,没有别的什么可以替代了他。
王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