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众人茶还没多喝一口,谭丽芳就说:“下午我有一个重要客户,大姐下午还要上班呢,爸,我们先送你们回去。”
谭丽芳心痒痒的,想去见那公安副局夫人,亲自谢她!顺便结交一翻。
“好。”李大海点头。临着过年整这么一出,他有点无颜面对儿女。
谭丽芳开车回村,老何头远远就看到了李玉篆一行人。
老何头想不到李大海关一晚上就回来了,调侃道:“唷,半仙这是进局子里给警察同志算命去了!”
李大海脸色不是很好,只笑了笑,不理他,与李玉篆一起进了屋。
“爷爷,我给你摘点柚子叶洗澡,去去晦气。”李玉篆说。
李玉篆想给李大海几个符戴一戴,但想了想,决定再加一套老办法。老一辈的人会用的老办法。在热水里放两枝柚子叶,再热热地烫一身,这样洗完澡浑身舒畅,心理上就好受些。
“小篆这么快就办好年货了。”李向珍突然说。她看到地上一箱东西,正是黄局长送给李玉篆的年礼。
谭丽芳也望去,接着就是一惊:“是这个品牌的干果和米油!这么一大箱,没三四千可办不下来!”
“什么?”李大海一怔,“咋买这么贵的东西?”
李玉篆只说:“不是买的!是我一个客户送的礼。”
“客户,什么客户?”李向珍道。
“大姑,你知道我做哪一行的!我是小神棍啊!”李玉篆如实说:“给人驱邪破煞什么的,别人感谢我,就送我年礼呗。”
李向珍和李大海面面相觑。
谭丽芳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李玉篆和李大海这么穷,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办年货!所以一定是别人给的!
她做保险的,平时都是她求着给别人送年礼,极少有客户送她年礼。而且还是这么贵的一箱!
她才不信李玉篆有什么能力!她觉得李玉篆跟李大海一样,神棍骗子而已!属于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货!不知碰着哪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二傻子,居然送礼来!
谭丽芳眼底闪过讥讽,笑着说:“小篆真本事,小小年纪就懂得赚钱了!也继承爷爷的本事呢!青出于蓝啊!”
老骗子教出个小骗子,老的进看守所,小的将来怕是要蹲大牢了!
想到这,谭丽芳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了。李大海一个已经够了,要是李玉篆也闹出事来,那名声别提多难听了!
但谭丽芳嘴张了张,到底没说出训诫的话来。因为她想起了李大海生日那晚李玉篆说的那一翻话来。
“爸,时间不早了。”谭丽芳看了看手机,“哦,还有,今年过年,我们不回来。公司组织了免费出国旅游,五天五夜。”
李大海闻言有些失落,但只笑了笑:“能出国玩,真了不起。”
谭丽芳和李向珍道了别,就离开了。
因着这件事,李大海整个人都蔫蔫的,以前很积极的去摆摊,特别是这几天,临着过年,人流多,每天能挣一百来块钱,李大海起早贪黑,乐得找不着北。没想到却进了看守所,不可谓吓得不轻。
“爷爷,你瞧,我给你买新衣服了。”李玉篆搬出自己买的东西来。
“你这孩子……给自己买就好了,咋花这么多钱!”李大海惊了。
“爷爷,钱挣了是用来花的。”李玉篆说:“我一个月也能挣两三千哦!等到我将来上大学,难道还存不够学费?再勤工俭学,能上完大学的。生活说难,其实也不是很难,只要有手有脚,这是饿不死人的!”
李大海那双忧愁的眼这才亮了起来:“对,对!”又摸了摸李玉篆的脑袋,“就是苦了你这孩子……年纪还这么小……”
这事之后,李大海直到过年再也没有出去摆摊。
年夜饭本以为冷冷清清的,李庆雄见着,忙把李大海李玉篆叫了过去,一起吃年夜饭。
年初二李向珍带着苗苗回来了,家里人少,就显得不怎么热闹,吃完饭就走了。
李玉篆的妈妈是外省的,路途远,生前走动就难,现在去世了,李玉篆与外婆那边就没有了走动。李大海和李大海的爸都是独子,所以没啥亲戚走动。等年初三,走完李向珍家,就没有亲戚走了。
“爷爷,咱们去祝神婆家吧!”李玉篆说。
“好啊。”
二人去了祝神婆家,祝神婆见到李玉篆很开心,封了个大红包。
“老李,听说你想开一个铺子。”祝神婆说。
“啊,对。”李大海一怔,尴尬地笑了笑:“哪有那个钱。”
“小篆跟我说了。”祝神婆说,“也不用多少钱,那样的铺子,一万多就能下来。不够钱,我这里有。只是以后的香烛冥钱之类的,你得批发价给我。”
“借钱给我?这……怎么能行!”李大海连连摆手,铺子开了未必能赚钱,没得到时反倒欠下一大笔债务。“没开过那样的铺子,赔钱了怎么办?”
“你这老头,想这么多干嘛!”祝神婆哼了一声,“你没魄力,也别阻自己的孙女!怕这怕哪的,还怎么赚钱?将来小篆长大了,你也阻着她吗?要有点冒险精神,是吧!我这钱是借给小篆开的,是她自己想做!就用你的名去扯个执照而已!”
李大海一噎。他看了看李玉篆,见李玉篆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无奈一叹,就答应了。
李玉篆很高兴,她当然不差一个铺子,她只是不想李大海整天在外面风吹日晒地摆摊,说不定又惹上上次那种官司!让他什么都不干,他一定不肯,不如开个铺子,让他在里面卖些香烛冥钱什么的,以她的本事,她就不信李大海连香烛冥钱也卖不出去!
爷孙吃过饭,聊了一会,下午两点左右,就回家了。
“这谁呀?”回到村里,远远望着自己家,李大海突然说。
李玉篆抬起头,只见一男一女站在自己家门前,男的穿着西装,背景很熟悉,女的穿着毛呢大衣,看背影就知道是城里人。
李玉篆一怔:“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