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琪本就对瞿牧烜心怀歉疚,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一旦谁提到他,总是能让她瞬间静默下来,何况这刺客话里话外,都隐约含有羞辱瞿牧烜之意,更是令她感到不爽,她不满的斜视着刺客,斜着斜着,眼圈就红了。
这刺客怕是也没想到,只是顺口提了下瞿牧烜,杨悦琪的反应居然会那么奇妙,实在是意外收获,他脸上立刻现出玩味的表情说:“看样子,是戳到你的痛处了吧,你对瞿公子余情未了,对吗?”明知道杨悦琪不太可能回答他,那刺客略微停顿了片刻,便自作主张的下了结论:“既然你对瞿公子仍有情意,为什么却又甘心屈身于那个人呢,该不会是他强迫的你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好像还应该谢谢我呢,我把他给杀了,你岂不是就又可以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了。”
话说完后,那刺客定定的看着杨悦琪,似乎真的在等她道谢,结果空等了半天,她连嘴都没张一下。
盯着杨悦琪那张怅然若失的俏脸看了良久,刺客忽然恍然大悟的叹道:“嗬,我怎么忘了,你应该是早就变心了,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跑来天牢,那就不是被强迫了,能透露一下你为什么会变心吗?就因为他是皇上?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荣耀?你知道吗,鄙人最痛恨的就是见异思迁,贪图富贵的女子了,像你这种女人,应该和那个人一样,早早死了才好。”
其实,这刺客后面都说了些什么,杨悦琪根本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神色木然发着呆,满脑袋想的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提到瞿牧烜,瞿牧烜会不会和这次刺杀有关联?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心惊肉跳、遍体生寒。
这时候,林兆阳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没听清楚刺客都说了些什么,只看到杨悦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走上前问:“发生了什么?”
见杨悦琪像傻了一样,不知道回话,林兆阳还以为她是被刺客吓到了,忙推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责的说:“我就不该让你单独待在这里。”
走到牢房外面,林兆阳仍不死心的问杨悦琪:“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跟丢了魂儿似的。”
杨悦琪的脑袋里此刻正一片凌乱,哪里还有心思回林兆阳的话。
这时,辛屹瀚恰好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林兆阳和杨悦琪两人也在,直接把视线落在杨悦琪身上,拧着眉头对着她问了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看到辛屹瀚出现,杨悦琪眼前一亮,暂时强压下心头的难过,迫不及待的问他:“解药的事可有着落了?”
一开始,辛屹瀚是并不看好李殊晏和杨悦琪在一起的,原因一是,杨悦琪身份敏感,对皇上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其二是,她和瞿牧烜有过婚约,据说,在她被困于栖凤阁期间,两人还曾多次私下幽会。因此,辛屹瀚曾一度深为李殊晏感到不值,他感觉,皇上对杨悦琪的一腔深情,很难得到相应的回报。不过,通过这起刺杀事件,依她对李殊晏紧张程度来看,他才开始相信皇上的眼光没问题了。
辛屹瀚脸上微微现出些笑意,宽慰杨悦琪:“解药虽然还没到手,不过你也不用哭丧着脸了,我可以给你保证,最迟不过三天,就会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皇上?”
杨悦琪一听说还要等三天,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眼下,李殊晏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去这三天,但这个问题她只敢在脑子里过一遍,却不敢提出来,毕竟太不吉利了。可是,除了这样干等着,她又别无他法,只得六神无主的看着辛屹瀚,可怜兮兮的向他确认:“真的吗?”
“我说到做到,你先回宫等着吧。”安慰完杨悦琪,辛屹瀚转过头对林兆阳交代:“兆阳,你们先回去吧,一旦解药到手,我会第一时间进宫的。”
“嗯,那我们回去等你消息。”林兆阳点头答应这辛屹瀚,当下便抬脚准备走人。
看林兆阳打算动身离开,杨悦琪突然开口对他说:“兆阳,你先在这边等我一下,我要去一个地方,很快就回来。”
林兆阳紧锁眉头看着杨悦琪问:“我跟你一起去不行吗?”
杨悦琪态度强硬的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去,你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
见杨悦琪心意已决,林兆阳便懒得再跟她争执,默不作声的放她离去了。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两人是架着马车过来天牢的,彼时,林兆阳做车夫,杨悦琪当乘客。此刻,暂把林兆阳丢在天牢的杨悦琪,自行驾着马车绝尘而去。目送着她离去的方向,林兆阳扭脸对辛屹瀚说了一句:“你的马借我一下。”既然她不希望他跟着,那就不让她察觉好了,至于想要完全脱离他的保护,那是不可能的。不是林兆阳不尊重杨悦琪的意愿,而是他时刻记得自己的职责所在,那便是不让她出现丝毫的闪失,至于她情不情愿被保护,那是她的事。
一路尾随着杨悦琪出了京城大门,林兆阳几乎已经猜中,她这是要去哪里了,果不其然,马车最终停在了善业寺的门口,看着杨悦琪在门外安置马车的画面,林兆阳内心说不出的阻塞,这个时候,皇上正躺在宫中命悬一线,她却甩开自己找来这里,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真正在意的人到底是谁?
将马车在门外的一颗树旁停靠安稳,杨悦琪立即脚步匆忙的冲进了善业寺大门,一路直奔瞿牧烜所居的院子,刚走到院门口,便撞上了正在院中游荡的昶王。
见杨悦琪突然驾临,昶王忙开心的跟她打招呼:“诶?萱萱姐姐,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杨悦琪压根儿没心情和昶王寒暄,直接问他:“你瞿大哥在不在?”
昶王一听杨悦琪不是来找自己的,立马失落的翘起了嘴:“原来是来找瞿大哥呀,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呢?”
杨悦琪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头,压着火儿等昶王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忽然瞥见瞿牧烜已经赫然伫立在房门口,且正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眼瞧他明显青瘦了不少,直使她整颗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隐隐作痛。
杨悦琪先是走近昶王,和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说:“乖,我跟你瞿大哥有话要说,你先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