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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合作愉快

天已有些垂暮,大雨来去匆匆,在正午就已经停止了,却在短时间内除去了万物的尘埃。

此时,天空澄澈如洗,枝上嫩芽又生,就连城北远处的伏阴山都看得十分真切。

暮色四合之中,风阵阵袭来,若有似无的凉意直侵薄衣。

“我们今晚就需将卷宗整好,现在时间拖不得,怕是过一晚,就会多一条人命。只是不知今晚还会不会出什么事。”王溪亭坐在石阶上,守着一堆瓜子慨叹道。

“恩!就是通宵也要把线索整理出来!”吕珂也拿了一小把瓜子,用指甲慢慢地剥着,和他表面上翩翩公子的模样倒是极为符合。

“好样的,等事成之后,我会再去曹婆婆家给你买十大包瓜子。”

“那……我要各种味道都来一包。”吕珂笑言道。

“好!”

“够义气!”

“哎。”

“叹什么气?”

“我是觉得呢,果然古话说的不错,人不可貌相,乍一看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外表如此冰冷而俊美的吕家小少爷,原来是这样一个......”

“我怎么了?”吕珂凑过去问道。

“没事,小伙子嘛,吃的多,干的也多。”王溪亭拍了拍他的肩,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我记得听我们府中厨房的老伯说过。”

“啊......好吧,看来我和那老伯是有共鸣的。”王溪亭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举起小酒盅,“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吕珂痛快地将酒杯碰了过去,“当”的一声清脆的声响,两人一饮而尽。

————————————

夜色的大手挥舞着,刚刚还残留在西方的暮色,此时早已沉落西山,在灰色朦胧的夜魇下,一切都显得神秘莫测。

府衙后院,张正随正负手拿着一把桃木剑站在柳湖边的小亭子里踱步。

这里是府中的林木深处,不过一到夜晚,长亭左右的灯盏也还是会通明起来,将这一原本深重幽暗的场所,变得令人稍有心安。

因为树木的遮挡,原本清透的月色却无法照及到地面,只是倾泻在密密的林木之上,镀上一层银灰的清冷色彩,却丝毫不减夜晚四伏的杀机。

张正随毕竟是皇上下旨所派而来,他在府中的待遇也很是不错。

上午作法令他非常不满,他便要求再办一次道场,赢得自己的面子。

毕竟自己师从鸿蒙子,且是皇帝面前的小红人,再如何也不能在这地方丢掉自己的脸面。

他想到自己上午的意外情况,心中不悦,眉头也不由得拧在了一起,他气愤的仰头眯起眼睛,伸出手指掐算着,看样子是在算好时机。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走廊里的灯盏瞬时间全部熄灭,灯烛燃尽的烟气散出,缭绕不去。

感觉到眼前突然变暗,张正随眼皮一抽,立马睁开眼睛,却只觉耳旁凉风拂过,身后一阵阴冷。

他想起了白日作法时的奇异场景,不由得惊恐的睁大眼睛,却见眼前的所有景象都被红色的雾气包绕,他后退几步靠在柱子上,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身体僵硬着却不敢回身。

只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来回走动,却听不到声音,身后的冷气越发的逼近,他不由得浑身战栗。

“救……救命啊!有鬼……有鬼啊!”张正随沙哑地叫喊着挣扎,那手似乎是听话一般退缩回去。

张正随鼓着胆子快速转身,却见身后空荡,迷蒙之中,也只有红色的迷雾,仅能看清眼前的方寸之所。

“哪里来的妖物?我不怕你,你知道……知道我师父是谁吗!”张正随言语已经磕绊不成句,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四周,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身后一阵阴风拂过,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刚刚从身后移过。

他快速转身,面前依旧空荡,可他还未停住身子,只觉身后突然一阵阴冷的笑声,细若不闻,却又十分真切,他转身,还是空无一物......

他吓得抱着栏杆往回走,可腿脚发软,根本不听使唤,走两步就忍不住倒下。

两旁风声嗖嗖作响,红色烟雾愈加浓厚,他还未走出几步,就被眼前所见吓得瘫倒在地。

就在前面不远处,红色的迷雾中隐隐浮现着一个发光的物体,隐约看不清楚,只见其上下飘动,他惊慌的不知所措,哭喊着一头栽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不只......是哪位仙灵?小......小人不知如何触犯到仙灵,还请......”张正随声音颤抖,已经几乎喊不出声音,“请仙灵恕罪啊......”

在水中假扮妖物的吕珂此时心里却不由得暗自吐槽,“方才明明还在说不怕鬼,现在却吓得喊仙灵,这个张道长可真是有意思。”

水中那团东西没有任何回应,张正随使劲地磕头,抬头却见那物体快速逼近,很快就触及到自己的身体,他拼了命的叫喊,连滚带爬的后退。

红色迷雾中,那团东西依旧不断靠近,他似乎看到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救命啊......救......”他再次后退,手掌已经到了亭子的最边缘处,再后退则是柳湖的深潭,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妖物”,“啊”地大叫一声却背过了气......

声音突然又再次传来,只见湖面上厚厚的雾气之中,浮现着一个浑身湿淋淋的黑毛妖物,却不见其面孔。

王溪亭沿着亭子边缘飞落而下,试探的看了一眼被吓晕的张正随,看到他眼珠子还在轱辘轱辘转,不由得感慨:这孩子真是不禁吓啊。

随即示意吕珂这家伙晕倒是装的。

随即,吕珂扮的妖物再次潜入水中,他紧靠着离张正随最近的亭子边,用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嚎叫着:“你为何坏我好事~为何坏我好事~”

这声音嘶哑欲裂,装晕的张正随听到后立马坐起身来,悲哀地恳求道,“小人......小人不知,不知啊......”

张正随吓得瘫伏在亭子边缘,此时,那妖物离他很近,只要一瞬间,便可触及到他。

“不要作法坏我好事~”

“不要作法坏我好事~”声音颤抖着传来,一会在临近凉亭的水面,一会又从凉亭上方传来,吓得张正随手足无措。

他伸出手,却又不知道放在哪里,眯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睁眼,只是继续恳求道,“小人不......不作法了,不作了......”

“滚!若是再回来,我定要取你性命!”湖面“嘭”地一声炸裂,湖水顿时迸溅出一圈水柱,浸湿了他的全身,红色的烟雾也仿佛因为这一声炸裂而变得更加缭绕。

等水柱退去,湖面上又恢复平静。

他抹去脸上的水痕,却感觉气味和手感都不对劲,接着微弱的红光,他看到了手上浓烈的鲜红液体,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注着。

他丢了魂魄般的大喊着狂舞手臂,东跌西撞地往回跑去,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安静片刻后......

“哎!快下来快下来,他已经跑了!”水面上冒出一个人影,冲着亭子顶上低声喊道。

“哈哈哈,太爽了!”王溪亭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身手利落的跳了下来。

吕珂也立马爬上了岸,“阿嚏!”他揉了揉鼻子,嫌弃地将浸湿了的黑色毛皮大衣丢在亭台上。

“我的十包瓜子。”吕珂略带委屈地说道。

“明日就去给你买,”王溪亭笑着,随即故意提高音调,“不过呢,我们现在得赶快回去换身衣服,通宵整理卷宗,整理不完呢,就不要睡觉啦!”

“啊?”只听声音沙哑略带撕裂的叹息感,不过,这次不是装的,他大概是真的染了风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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