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真拿起一根香烛端详了一番,“这林子潮湿,香烛都断了,但还没有完全湿透。”石真说着,把香烛从中间折断,“你们快看,这中心还是干的。”
“依照这林子的潮湿度,这普通香烛一般都很容易湿透,看样子,这批人来这里的确不过一两天的时间。”
王溪亭想着,她忽而觉得这件事很可怕。自打案子始发之时,未必见得就是凶手刚刚作案的时间。
正如这次密林之中的发现,即便是发现了线索,但案发时间却是一两天前,而一两天前,念佛桥的案子不过刚刚拉开帷幕……
可同时顾及这么多作案细节,若凶手形单影只,想要做到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所以,这么推测下去,这次的念佛桥案,很有可能是多人联合作案,但其方式和缘由,如今依旧令人不得而知。
“这种死法,跟桥上和尚似乎有着难以明说的联系。”王溪亭思考着,说话的声音极低。
“依我看,不止是桥上和尚一案。”
耳畔传来清冷的声音,王溪亭知道,只有张远辰有着这样冷气逼人的声音。
她转过头,有些错愕。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张远辰只是一笑,卖关子一般抱起胳膊低眼看着她。
“这密林之路兜兜转转,我们方才差点要被困此地!”石真看到张远辰来了,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远辰哥,你是怎么找来的?”
“那你们是如何来到这条路的?”张远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
“喏!”石真转身指着被捕快拴在一旁柏树树干上的追风,“府里的那匹烈马,不知从何处跑来,我们跟着它才来到这里,走出了传说中的那密林迷宫。”
追风这会被拴着,不肯吃草了,只是来回跺着后腿,尾巴一甩一甩的,一副被人控制后不情愿的模样。
张远辰看了一眼马儿,“这马儿倒的确有些眼熟,这是谁的马?”
“这是府里张老伯年少时钟爱的马儿,你看它桀骜不驯的样子,就是张伯年老之后不经常外出办案才把它好吃好喝饲喂着,到现在一共五年了,惯的这马儿这一身毛病!”
石真盯着追风,想起骑上它的落魄模样,语气中难掩一丝愤怒。
“张伯?”张远辰慢慢抬起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对了,远辰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呢!”石真追问道。
“你们可知现在所处的小路已经不是密林深处了?”
“知道呀!我们离开密林迷宫,估计离林子中心也有些距离了。”石真答道。
“这条路,是前些年的路,后来因为这里频繁有人失踪,故而官府命人巡查此处,将这道路封锁了起来,只留了去长水县的小路,方便来往。”
张远辰的语气依旧是不缓不慢,仿佛什么事被他一讲,都不会再令人担忧。
“你的意思是,前些年时候,这条路经常有人走?”王溪亭疑惑道。
张远辰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只是你们府中这马儿,五年未来过此地,能记得这林间弯曲小路,倒显得比人还聪颖许多。”
“此话怎讲?”
“这马儿的记忆是长久的,所谓‘老马识途’,就是这个道理,”张远辰看了一眼王溪亭,“只是这匹马儿,按照石真所言,真的有五年之久圈养在府中,能如此顺利带你们走出密林迷宫是不可能的。”
“但它也应该是在此间迷路,寻着声响误打误撞才发现我们一行人的吧?”王溪亭解释道。
“哦?那按照你的说辞,它又如何能如此顺利带你们走上这条路?”张远辰冷笑道。
“这……”王溪亭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甚至听到张远辰的这些话也觉得有些奇怪。
这追风马儿在府中圈养五年之久,五年前偶然间来这里办案的路,它是如何到现在还记得如此清晰?
换个思路,即便这一点抛开不提,当年追风即便跟随府中捕快办案,那它为何密林深处的迷宫也知道如何走出?
这么一想确实不对劲,张远辰说的在理,如若如此,这马儿恐怕比人还要聪颖智慧了。
可这显然是说不通的。
正当想着,王溪亭才留意到张远辰已经着手查探起了刚才发现的线索。
她走近看着,想听听张远辰对这些线索是什么看法。
“这些看起来都是作案的残迹,看样子,都与前几个案子有着关联。”张远辰盯着地上的痕迹说道。
“都有关联?”
“跟一般杀人案手法不同,这案子从最开始小乞丐的死亡开始,就是以血干为手法,而这之后,又是桥上和尚身形腐败,脓溃不堪,后来在土地庙的纸扎内发现尸块,而这些破损的组织结构跟眼前这起命案又极为相像。”
“所以你觉得,这些变态的手法来自同一人?”石真问道。
“确切地说,应该是同一批人。”
“啊?一批人?”石真惊讶之余甚至有些惊喜,“方才溪亭姐分析也是如此,既然你们两个都说的这么有道理,看样子这几次命案还真的不会是一人而为!”
张远辰闻言看了王溪亭一眼,嘴角勾起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始终不太明白。”王溪亭担忧道。
“哦?”
“据我们推断来说,如若凶手不是个人,而是联合作案,那么是什么样的人能联合在一起,做出如此残忍的命案?这些死者跟他们又有什么怨仇?”
石真仔细听着,不由得点了点头。
“并且,不出意外,这些痕迹就是前两日那些失踪的妇人被害遗留下的,但是,她们为何会来到这里,并且看样子还是主动前往?”
王溪亭说着,因为这些疑惑尚得不到揭开,眉头不由得锁紧。
张远辰的眼神依旧平淡无波,他看着王溪亭急虑的样子,“凶手作案变态异常,按照常理推断可能得不到结果,如果按照极端思维来推理,这凶手应该是一种极其邪恶的势力。”
“极其邪恶的势力……”王溪亭喃喃道,但眼神很空,很显然她还在为那些疑惑思考着。